不仅仅是宋扬顿住了教训大妈的魔爪,杨淑珍也停止了殴打小伙的巴掌,两人朝粉碎声响的方向看去。温辞凭栏立在高高的三楼廊道,明明手里捧着个保温水杯,脸色却冰雪一般冻着。一只水晶杯摔落在大厅的正中,不是意外摔落下来的,而是被砸下来的,玻璃碎片碎的很粉,大概是摔它的人用的力气太狠了吧。碎片尖锐棱角反射的弧光跟那栏边美人眸子里的光一样冷粹,像扎人的刀子。温辞一瞬不瞬盯在杨淑珍脸上。杨淑珍惊地后退了一步,一把将温鹤明这个窝囊男人拉扯到自己身前来,朝前推去。“温鹤明,来,你儿子终于肯出来见我们了,你他妈别在我背后怂着,今个儿你要不让你这大儿子给我们阿瑜道歉加补偿,别说大儿子不养你,老娘今后的房子也没你住的地方,也别想我儿子给你养老了!我看都不管你,你这窝囊废能上哪活去!”温鹤明打了个抖,抬起脸来看温辞一眼,想说什么,又垂头下去没说。杨淑珍用窝囊形容这个男人,倒是没有错。宋扬都不敢想象眼前这位中年大叔能生出温辞这样的儿子。“你手没事吧?”温辞从三楼捧着保温杯下来了,站在宋扬边上。杨淑珍踢了温鹤明一脚,又大着胆子上来,“肯下来了?给个说法——哎哟喂!”杨淑珍拧着个脸,伸长了胳膊妄想拉扯温辞,结果手被冷着脸的宋扬用左手瞬间反手摁住,一推一送,杨淑珍整个人便叫嚷着扑在了门上,脸砸的一响。这看起来像是什么专业的擒拿手法,可小伙就像是信手做的,做完还活动活动了右臂,回答温辞道:“没事儿,我可是你保镖,要是能被个泼妇欺负了去,我也没脸干了。”“那就把他们丢出去吧,”温辞淡淡扫两人一眼,“看着坏心情。”宋扬“欸~”了声,拧送着把杨淑珍从门上撕下来带了出去,另一手要去逮温鹤明时,温鹤明打个哆嗦,自己抱头踉跄两步往外走了。两人被赶到花园铁艺门园外,直到院门关上,将两个丑陋的东西彻底隔离在无法靠近自己的地方,温辞染着深色的眸子才像是溺水者透了一口气般,缓慢地,变回剔透的浅棕色。温辞抱着怀里的水杯,耳里自动过滤妇人骂骂咧咧的脏话,眼中自动抹掉那位懦弱到不像个父亲的大叔的存在。他一个人站在他的小花园里,脚下的一亩三分地是他给自己建造的最后一片净土。他希望对方能学会划清界限,就像小时候把他赶出家门,冲他吼着“你出了这个门,今后就别再回来”一样,他造了自己的小小乐园,希望对方也永远别再进来。温辞:“从我两岁那年起,你们就没拿我当儿子,公平起见,我初三离家住读的那一年起,便也没拿你们当我父母,温瑜自然也不是我弟弟。《天籁》的比赛我只是用更公正的方法,让更应该赢得比赛的孩子夺得了冠军,温瑜的败北与我何干?”杨淑珍气得面红脖子粗,又不能拿面前这小兔崽子怎么样。兔崽子自从勾搭上豪门,就成日一副凤凰模样,在他们头上飞来飞去,还从来不看一眼?去他妈的,脱了豪门未婚妻的那层壳,谁他妈还不是个麻雀?有本事真的凭自己的本事爬到天上去,靠男人算个什么笑话!杨淑珍咬牙切齿的骂道:“你就是心里不平衡,从小见不得我儿子有妈疼有爸爱,现在发达了,就丧着良心动着手指头打压!我想着阿瑜从小对你也不错啊?一口一口哥哥叫你,你自己离家出走去住读,他还给你送了几次饭;你老是污蔑他做了什么坏事,也没见他甩你个脸子;处处让你这个哥哥,还说了好几次让我们把你接回来。可你呢,有感激过一次吗?阿瑜没你这么大的野心,入豪门,当老板,他就是练了一辈子琴,喜欢唱唱歌,想当个发光的小小艺人,赚多一点的钱,孝敬我们这两个老人家。就这,你也要眼红!”气得极了,杨淑珍呵呵冷笑两声,“果然是爬床的东西,不晓得别人的努力有多珍贵。还舔着脸说自己用得是公正手段?你当那个叫风盛夏孩子背后的金主,算个屁的公正手段,有本事让他光明正大在舞台上和我儿子pk!”温辞没说话。妇女每指着自己鼻子骂一个字,听在温辞耳里,都像是在讽刺温瑜的。温辞就听得好喜庆呢。甚至忍不住笑了一下。杨淑珍一愣,骂咧咧啐他一口,“小疯子!”喜庆的妇人好像把她喜庆的故事讲完了,温辞厌厌,偏头对锁门的宋扬道:“进去吧,不用搭理他们了,不过就是对可怜父母来不该来的地方,替他们的可怜儿子骂我几句出个气,骂够了自己就会滚了,若是骂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