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魏明霁大声一呵,一掌如铁钳般钳住了林星微的手腕,将她拖到案前跪下。
魏明霁跽坐到她对面,是刚才陈溪南坐过的位置,林星微知道反抗无用,便也跽坐正了,双手扶于膝上,静静地等待魏明霁发落。
今日撞破他和陈溪南的秘辛,怕是要死了。亦或是会将她拉到上都府严刑拷问,逼问她听到了多少。趁着眼前形势还算安全,她准备毫无骨气的有问必答。
“我出城时你就跟上了?”魏明霁眉眼一虚眯,透出更锋芒的冷光来。
魏明霁也不确信,他手下的人都耳聪目明,若有人跟随,定会发现的。
“不不,我们在炉汀山游玩,在山顶看见你和陈溪南一前一后进了这茅屋,就……来了。”林星微心有戚戚的偷眼看了一下魏明霁,不管自己有怎样的理由,听人墙根总归不是什么很磊落的举动。
魏明霁抬头看了一下房顶上那个不易察觉的小洞,又问:“你都听到……看到了些什么?”
林星微抬起脸来,呵呵一声干笑,“我听到陈溪南抱怨说将军看不见她的好……陈溪南对将军的心思我以前都知道,将军不必担忧,我不会在外传两位的闲话。”
魏明霁嘴角噙笑,目色沉了沉,“你大概不会再有机会传闲话了,你撞破我将密令珮给了陈溪南,这便不能留你了。”说着他的手往腰上的长剑摸去。
林星微急忙起身,往后躲了几步,喊道:“你不能杀我,知昂和我堂兄就在附近等我,若等不到我回去,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林星微的心脏都要从胸口蹦出来了,语无伦次道:“曹大人的兵马也在附近,你杀了我你也逃不脱……”
魏明霁见林星微被吓得脸色苍白铁青,手从剑柄上挪开,起身神色淡漠的一步步向林星微走来,林星微步步向后退,退到了门边无处可退,大声道:“魏将军若放过我,我拿亡父起誓,今日之事我绝不会说出去!”
拿活人起誓终究有些对不住,拿死人起誓最好,林星微如是想着。
魏明霁神色晦暗难明,淡淡道:“就算你顾忌家族安危不会说出去,但难保你身边的那个罗浮不会泄露,上次就是他撞破我的好事,害得你要退婚,闹得我脸面无存,被同僚奚落,还被罚去河西吹了一个月的风沙,今日他又来坏我好事,你说我能放过他?”
“你不是早就说过要去河西征战的么,只不过圣上让你提前走了而已,也赖不到罗浮身上。”林星微轻声反驳道。
反驳完又看魏明霁眼神晦暗,林星微举起了三根手指,急忙道:“我拿亡父起誓,罗浮嘴巴最牢,他不会说出去的,你莫要杀他。”
魏明霁眉眼一挑,“密令珮一事兹事体大,滁王世子因之而死,你父之死也与之有关,你们若是将今日之事泄露,多少人的性命都将不保,我不能只凭你拿亡父起誓就相信了你!”
他的手又摸向了腰间的剑柄,从剑鞘中抽出了半寸。
林星微快速按住了他抽剑的手,哭得稀里哗啦,急急哀求道:“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罗浮他没有看见密令珮,……他不知道有密令珮有这回事,看在我主动将密令珮交给你的份上饶……饶过我们……我们绝不会将今日这事说出去……从这里出去,我只当不认识你……”
好不容易再活一回,她真的不想死,她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想纠缠进那些理不清的是非中。若是今日能活下来,她再也不会抱着好奇心,她一定会闭门不出,只过自己的日子。
也怪这两日没顾得上看天象,若是能测算出今日出门会遇到魏明霁,她是不会出来的。
“都城中谁人不知你我的过往,你如何当你不认识我?你若是躲我避我,反倒叫人猜测!”魏明霁扬着脸垂着眸看她,凌厉的语气,锋锐的目光让林星微无处躲藏。
“那、那那该怎办?”林星微慌乱无比,却还能正常思考,他这话说得自相矛盾,难道这些不愉快的过往不能让她躲着他走吗?事到如今,她不敢反驳激怒他,只能顺着他的意思说,一切以保命为首要条件。
“不如这样。”魏明霁收了剑,站正了身姿,“将你手腕上那只花丝镶绿松石的手镯留给我做抵押吧,我就放你们走。”
林星微想都没想,干脆利落的将花丝镶绿松石的手镯摘下来塞到了魏明霁的手中,一个手镯换两个人的命,那是相当值得的。
魏明霁将手镯扬在手上细细端详了一番,道:“这手镯是皇后以前赏你的吧,从宫中出去的东西都是有数的,若你不将今日事说出去,便无虞,若是说出去了,我便抛出这枚手镯,就说你对我余情未了,密令珮也是你送与我的,我死不要紧,黄泉之下我也要你相陪。”
“你要挟我?”林星微抬眸狠狠看着他,泪光还在眼中闪烁,却藏不住熊熊怒火,道:“密令珮是我送你的不假,可说什么余情未了,我何时对你有情了?”
“你既对我无情,为何发现我和陈溪南进了这茅屋就跑来偷听偷看呢?”魏明霁冷声问道。
“那是因为……”林星微气得不知该如何往下说了,那是她发现他们之间早就有猫腻,想知道他和陈溪南在密谋什么,都是好奇心作祟,并不是因为有情无情。
“你若是不答应,那我杀了你吧。”魏明霁又要去抽剑,林星微急急抱住了他的胳膊,道:“好好,我答应,你不用威胁我,为了阖家性命,我也会答应你不说出去的,将军莫要担心,我和罗浮绝不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