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墨自己知道,这个鸽子放得有点讨厌。
毕竟,不管怎么说,上一秒还开开心心地约定好了出去玩的时间地点,下一秒突然说不好意思啊我妈喊我回家,是连小学生都不会用的拙劣理由。怎么看,怎么像在要着人玩儿。
但他思维迟钝,实在没心情,就暂时也没想出更好的办法或者更圆滑的谎言。
消息发出去后,方知墨还颇为心慌地等了一会儿对方的回复。
可x很久都没回,就连微信顶部的“他在输入中”都没再出现。
方知墨一直等到寝室都熄灯了,又忍着眼睛的酸疼在黑暗中看了一会儿的手机,实在等不到了,才关机睡觉。临睡前还觉得自己特别笨蛋,毕竟说不定人家在ktv里面正嗨着,才没有时间回复一句无关紧要的消息。果不其然,一直到第二天早晨起床,方知墨才看到来自对方的新消息,回复时间在凌晨一点。
[x]:ok
方知墨揉揉眼睛,将这句“ok”反复看了几遍,没从里面读出任何觉得可惜的情绪,好像本来就是一个不大重要的约定,有就有,没有也不是很有所谓。方知墨抿唇,手指头在按键上停顿半晌,不知道该回复什么。
于是也干脆没有再回。
方知墨人没有睡好,起得也有点晚,慌慌张张收拾书包去上课,又去琴房,一整天都有点心不在焉,练琴的时候破天荒进错好几个音。老师拉高调子按了好几下琴键,示意他停一下,又皱着眉询问:“昨晚熬夜了?”
“有太熬。”方知墨揉了一下眼睛,“就是稍微有一点失眠。
老师打量一番他眼下的青黑,叹了口气:“你平时练琴最刻苦,偶尔放松放松是应该的,但手机还是少玩,又坏脑子又坏眼睛。”方知墨点头。
老师知道他在练琴方面向来自律,只简单说了两句,就结束了今天的课程。
其实方知墨这学期的课比较多,专业课、公选课几乎都排满了,偶尔还有集体排练,周一到周五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在充实和疲倦中,时间就一晃而过。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周的日子莫名变得格外难熬。
老师收拾书包离开,方知墨也莫名在琴凳上坐不下去了,琴音和心绪一样繁杂,于是随便练了一会儿就起身,顺便点了杯咖啡。等外卖的间隙,他走到音乐大楼外面的阳台边上看花。
大楼后勤老师在这里弄了些盆栽,还有一大片花圃,到了春天,很多品种都抽了芽,长得正好,方知墨偶尔有空,也会来这里浇浇水。但他今天却没有什么拿起水壶的兴致,靠着墙站了一会儿,又忘记了老师刚刚“手机少玩”的叮嘱,摸出手机,点开微信。他滑了滑列表页,没看到什么想看的消息,又意兴阑珊关掉。
恰在此时,外卖打来电话,方知墨去门口拿咖啡,下楼时,恰好路过大三的琴房。
有个学姐正靠在最外面那间琴房的门口,半边身子往里探,跟里头的人说话。
门开着,不用刻意仔细听,交谈声便一清二楚地传出来。
你早上怎么没来啊?刚刚陈老师过来的时候还问了你来着,我说你不舒服请假了。”是学姐在跟对方闲聊。里面的人声音很耳熟,是他一如既往的温温柔柔,但也透着丝疲倦:“谢谢啊。我昨晚喝了点儿酒,早上睡过了,刚刚才醒。“哦~”学姐了然地笑了声,“又出去浪了?跟你家魏明轩啊?”
琴房里男声无奈地笑了声,“今天就别提他吧。”
学姐的语气立时变得八卦:“怎么,你俩吵架了啊?”
“嗯。”男声低了一些,含糊道,“他那人就那样,过几天就好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男声似乎是不愿多说,又或者是涉及隐私,学姐直接进了琴房里面,并关上了房门。外面也就再听不到什么声音。
方知墨重新抬起脚步,去前门拿了咖啡。
已经快要到饭点,虽然放在平时,还不是方知墨会去吃饭的时间,可他现在并不太想回琴房,握着咖啡在原地停顿了一会儿,还是拐向去二食堂的方走在路上,手机突然振了下。
[x]:理由?
看见发消息的人,方知墨眼睛微微睁大。
[小墨点:?
[x]:说好的,为什么又不去了?
方知墨思考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可自己昨晚不是已经讲过理由?
而且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他明明凌晨一点时已经发来一句“ok”,为什么到了现在,突然又问“理由”他也喝了酒,他也到了中午才醒?
方知墨抿抿唇,不想再管拙劣不拙劣,干脆直接引用了昨天编的那个谎。
过了会儿,那头又发来两句。
[x]:那个讲座在晚上。
[x]:你如果周末下午回来,应该来得及。
[小墨点不了,有点太赶了。
那头半天没说话。
方知墨以为对话就此结束,正要收回手机,就见对话框又跳出来一句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