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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 73 章（第1页）

列车长任奥添勤勤恳恳，带领小火车在轨道上行驶一圈，又轮到下一批乘客了。负责检票的段舟律也很认真，确认车票之后才会让乘客上车，为了安全，每次控制乘客数量，一批控制在十人以内。新开业的商场很是热闹，客流量大，来排队坐小火车的乘客也多。红色的卡通小火车在商场工作了一整天，列车长和管理员也忙碌了一整天。偶尔累了，两人也会换班，段舟律去开小火车，任奥添在检票。小火车坐一次很新鲜，坐两次也有新奇感，可连续坐上几十次，实在是腻了。任奥添就只当了一天半的列车长，周日下午就彻底罢工。当列车长太累，任奥添脱下制服，换回自己的休闲服，赖在沙发上看动画片。段舟律也罢工了，检票的时候人多又麻烦，就算换岗位当列车长也不好玩，火车头的方向盘是个装饰品，又不能动。商场才开业两天不到，两个小朋友就已经坐腻了小火车，再也不想碰了。周一早上，任奥添背着小书包来到幼儿园，听到班上的人在讨论小火车——“我看到任奥添开火车了！我去排队了！”“我也坐了！好多人排队！”“任奥添都会开火车了！”这次商场开业，班上有一部分小朋友过去玩，去看了小胖拍的大屏广告。可能因为小胖天天在班上宣传广告的事，班上的人早就知道了，所以在看到广告的时候，大家也丝毫不意外。而且小胖出现的画面只有几秒，播完之后要等很久才能看到第二次。小火车就不一样了，又有音乐又有灯光，任奥添还是负责开火车的，连制服都有！任奥添似乎永远走在时尚潮流的最前线，快人一步。不管是滑板车还是摩托车，任奥添都是第一个带来学校，就连受伤坐的轮椅，还是那种电动轮椅。现在好了，任奥添都会开火车了！有小朋友凑到任奥添那边，好奇道：“开火车难吗？”任奥添一如既往低调，从书包里拿出课本放到桌上，轻描淡写道：“站着不动就可以了。”小火车是工作人员控制的，列车长只需要检查乘客安全带，然后吹哨子传递信息就可以了，很轻松。就是坐久了有点无聊，一直重复同样的流程。任奥添已经对小火车提不起兴致，没了热情。可在其他小朋友眼里，小火车依旧那么酷炫，而且还是要排队才能坐一次的小火车！又有一个小朋友凑过来，兴奋道：“这周放假我就过去玩！任奥添开火车带我啊！”可任奥添却是说：“不开了，下次开火车不是我。”任奥添叹息一声，那张稚嫩的脸庞上还带着一丝惆怅，浅褐色的眸子里装满了别人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我退休了。”作为小火车列车长，在短暂上岗一天半后，任奥添还是选择退休下岗，周末就待在家里继续看动画片。任奥添不再理会四周的议论声，低头翻开课本开始自习。不过就算任奥添这个当事人没有参与讨论，关于小火车的话题还是在班上传了很久。就连放学的时候，还听到班上有人在说：“我要开火车！买辆小火车天天开！”任奥添脸上依旧淡然，收拾书包，不经意瞥到窗外时，看到外面在下雨。明明昨天还是晴天，今天就突然降温变成阴雨天，放学的时候还刚好下大雨。任奥添打开书包，里面有一把折叠雨伞，还有一件雨衣。这两样东西都是舅舅准备的，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放在他包里。任奥添看着那把雨伞，想了想，还是拿过那件雨衣，套在身上。他已经六岁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打伞了，太幼稚。任奥添穿上雨衣，系好扣子戴上帽子，大步朝外面走去，离开教室。这件雨衣是亮黄色的，上面有小恐龙图案，背后还有一条恐龙小尾巴。班上的小朋友纷纷望向任奥添那边，不由自主感叹，任奥添就是不一样……下雨都不打伞！穿着小恐龙雨衣的任奥添被老师牵到校门口，交到家长手里。虽然任奥添身上穿了雨衣，不过小林老师还是帮忙打了伞过来。任炀将任奥添接到车上，又去安立幼儿园接了段舟律，回到家时，外面的雨势更大了。窗外一片灰蒙蒙的，雨声不断，屋内倒是宁静。任炀就在客厅，陪着段舟律搭积木，任奥添就在阳台那边，一个人坐在地毯上，看着窗外雨景。不远处的书房门紧闭着，今天费沉也在家里，难得没去公司上班，在书房休息，也没人去打扰。段舟律搭好积木，一转头，看到任奥添还在阳台上，于是也跟着过去，学着任奥添坐着，朝窗外望去。外面还在下雨，从高处往下看，可以看到楼下花坛边，有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撑着雨伞，蹲在一辆单车旁边，拿着一块抹布在擦车身。段舟律看着那个人擦车子洗车子，望向舅舅那边，欢快道：“小羊舅舅，我们也可以洗车呀。”“什么洗车？”任炀走过来，朝楼下一看，这才明白。只是外面还在下雨，任炀提醒：“现在下雨。”“可以穿雨衣！”段舟律举起双手，跃跃欲试。小朋友似乎更喜欢下雨天出去玩，任炀也都应下，转身去拿工具，准备下楼洗车。提上一个桶子，带上抹布和清洗液，没有专门的洗车刷子，就把擦窗户的长刷子一起带上。就在任炀收拾洗车工具的时候，任奥添也过来帮忙了，似乎对洗车也很感兴趣。带上工具，两个小朋友穿上小恐龙雨衣，换上雨靴，连忙出门了。任炀也换了雨衣，出门之后先去了一趟地下停车场，把车子开出来停在花坛边。等任炀挪好车，两只小恐龙举着刷子就迫不及待过来，开始洗车。下雨并不影响两个小朋友对洗车的热情，两只小恐龙举着刷子，刷完车窗刷车身。车子本来就不脏，泡沫弄上去，被雨水冲刷一下就干净了。没多久，两只小恐龙已经擦完车子，不需要再洗了。段舟律将刷子放进桶子里，似乎又觉得不够，拿着电话手表给叔叔打电话，想给叔叔也洗车。费沉就在楼上，接到段舟律的电话后，也去了一趟地下停车场，把车子开出来。

雨还在下，费沉就把车子停在花坛边，自己也没出去，就坐在车里，随手拿过一本财经杂志在看。车外，段舟律把任奥添带到另一边，说：“你洗这边，我洗对面。”两个小朋友分工，一人洗一边，任炀负责清洗车子后面。这辆价值不菲的黑色豪车安静停放着，平时护养都是有专人负责，可现在就随意停在路边，任由外面的三人洗车，还是借雨水洗的。任奥添拿着刷子，似乎是清洗液不够了，于是找舅舅要清洗液，倒了一大堆在刷子上。可能是这次清洗液倒得多了，当任奥添把刷子搭在车身上，随便刷了几下，弄出一堆泡泡。泡沫堆积起来，不过也没维持多久，就被雨水冲走。任奥添看着被冲走的泡泡，想了想，还是转移阵地，拿着刷子去刷车前盖，开始制造泡泡。车前盖上的泡泡维持得更久一点，任奥添一直在搓泡泡，就连段舟律也一起过来玩泡泡了。车子后面，任炀已经清洗干净，探头喊道：“你们那边弄完了吗？”一只小恐龙还在刷泡泡，另一只小恐龙乖巧回答：“还没有——”雨势似乎渐渐变小了一点，泡泡存活得也更久，两只小恐龙在车前盖制造了不少泡泡，除了车前盖，又拿着刷子去蹭车顶，试图在车顶制造泡泡。任炀提着桶子过来，看到一只小恐龙还在玩泡泡，顺手拍了怕小恐龙脑袋，说：“别玩了，先洗车，等下就要停雨了。”小恐龙干巴巴应了声，刷车子的速度更快，制造的泡泡也更多了。两个小朋友似乎玩泡泡上瘾了，任炀没办法，拿着抹布擦掉泡泡。任炀一边擦，另外两只小恐龙就在旁边制造泡泡。直到雨势越来越小，一只小恐龙敏锐察觉到不对劲，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又看了看手里的清洗剂。紧接着，小恐龙拿着清洗剂，绕过车子，默默找到另一只小恐龙。“给你。”任奥添将手里的清洗剂递给段舟律。段舟律接过来，一手拿着清洗液，顺势往刷子上倒一点，然后在车身上刷了几下，弄出泡泡来。刷着刷着，段舟律突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停下动作。段舟律将刷子放到一旁，摘下雨衣帽子，抬起头时，茫然眨了眨眼睛，发现雨已经停了。而当段舟律的视线落在车子上面时，车窗上是清洗液没有处理干净的痕迹，车身和车前盖还残留着不少泡泡。段舟律望着这辆泡泡车，突然沉默了。另一边的任炀也沉默了，他洗车的速度还是赶不上两个小朋友制造泡泡的速度，车子还没洗完，雨就停了。穿着雨衣的一大两小围着这辆黑色豪车，一时间，陷入诡异般的死寂，谁都没开口。唯独坐在车里看的费沉完全不知情，手里还拿着那本杂志，翻过一页。仿佛感应到什么，费沉抬起头，从前车窗往外望去时，看到外面三人已经停下洗车动作。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场雨已经停了。透过车窗，能看到窗户外面残留的清洗液痕迹，以及车前盖上的白色泡泡。最终，任炀打破僵局，走上前敲了敲车窗。车窗降下，任炀对上费沉的视线，欲言又止，脸上神情带着愧疚。费沉已经知道任炀想说什么了，说：“我记得附近有家洗车店，我去一趟。”费沉一个人开车去了洗车店，任炀也先带两个小朋友回家了。顶着一车子的泡泡，费沉来到最近的洗车店，将车子交给店里的员工。洗车员工拿着水枪一边清洗，夸道：“老板车子帅啊！”豪车价值不菲，就连车子主人也很有气势，一看就知道是大老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贵的车子，下雨天还弄了这么多泡泡，车窗都弄脏了。洗车员工好奇，问：“老板，怎么弄这么多泡泡啊？”费沉坐在不远处的休息椅上，淡淡道：“家里三个小朋友要洗车，没洗干净。”下雨天洗车并不稀奇，员工点头附和道：“小孩子是好动一点，下雨天又爱玩……”很快，员工将车子冲洗干净。费沉将车子开回小区，回来的时候，看到任炀还在客厅陪着两个孩子看电视。任炀一听到动静，起身过来，接过费沉的外套，再次道歉：“不好意思，洗车的时候没注意时间……”“没事。”费沉声音平静，今天的洗车不过是一次小意外。费沉转身，来到厨房那边，拿出茶叶准备泡茶。就在费沉泡茶的时候，段舟律拿着杯子过来，接了一杯热水，跟叔叔说：“下次我们会洗干净的，等下次下雨的时候再帮叔叔洗车。”就在两人身后不远处，任奥添也出现在厨房里了，不过是在冰箱这边找饮料喝。段舟律趁机道：“今天任奥添弄了好多泡泡。”任奥添拿出一瓶儿童饮料，拆开塑料吸管，走过来说：“段舟律也弄了泡泡。”“我的泡泡又没有你的多。”“车顶泡泡是你弄的，我没弄。”两个小朋友因为泡泡的事争执起来，都觉得是对方弄出来的泡泡最多。费沉没有说话，放下茶杯，将两个小朋友送回客厅，又找到任炀，说：“明天我去接他们放学，晚上迟点回来。”任炀点头应下：“好。”翌日下午，费沉去幼儿园接到两个小朋友。平时一般都是舅舅来接放学，或者是司机，今天难得是叔叔来接。两个小卷毛坐在车里，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脸上依旧无忧无虑，甚至在思考晚上宵夜吃什么好。直到车子驶向另一条街道，并不是平时回家的路。段舟律探头过去，问叔叔：“不回家吗？”费沉没有回答，只是说：“有点事。”段舟律乖乖点头，靠在车窗边看风景。车子穿过街道，最终来到一家汽车保养店，停了下来。平时费沉的车子都是送到这边保养，今天费沉也是提前跟店里老板打过招呼。费沉带着两个小朋友进到店里，来到一处停车库房，中间停着一辆车，旁边还放着两套专业的洗车工具。费沉：“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