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汐韵拉下眼镜,斜挂在脸上,痛心地看着他,“只有一个逃生的机会,你都留给我。要不咱俩一人一个镜片,扮成海盗吧。那样辨识度更低。”韩蕴说,“真聪明。卸镜片。”成汐韵一把扯下眼镜,佯装掰不开,“这还是名牌呢,怎么这么结实?”“结实不是正常的吗?”“当然不是。”成汐韵痛心地说,“越珍贵的东西越脆弱,比如爱情和生命。”韩蕴把眼镜给她戴上,已经笑的不行了。“你这天生乐观,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劲像谁?”“像我自己。”成汐韵解开安全带,不甘心地说,“走吧,咱们走路进去,便宜他了。”韩蕴其实在提醒她有监控,她想起来,自然也就不想和韩蕴被照相。开别人的车毕竟违法呢。下了车,她走了几步,顺着城门边的人行横道,刚刚拐进去,她就用手肘撞了撞韩蕴,“喂,你刚刚故意的,你不想开车进来,怎么不直说?幸好我聪明伶俐,不然不能理解,你不是得硬着头发开进来?”韩蕴手里拿着给她带的矿泉水,正准备拧开,她这样一撞,他水都差点掉了。他笑着说,“没关系,你一定要进,咱们就进好了。”成汐韵说,“你才不会呢,你一定继续转折弯让我明白。我又不笨。”“那真是没看出来聪明。”韩蕴顺嘴说。成汐韵歪着头看他,“觉得我笨?”“当然没有。”韩蕴看着前面的路,带成汐韵上了台阶,这台阶绕上去就是攀城了。他说,“你的性格比较不计较,所以有时候让人觉得不精明。但你心清。”成汐韵和他一前一后,听了这话,她跟在后面说的,“那其实是我觉得,偶尔小事上装着傻一点,好处很多。”韩蕴在转角处停下来等她,“什么好处?”成汐韵登上来,站在他身边,趴在墙上已经可见远处风景,早晨闷热,也有时光正好的舒适,她说,“……小事情有什么好计较呢?”她微微皱眉说,“就像我男朋友喜欢安排我,就让他安排好了!无非是穿这件衣服好看,吃那个更健康。事实上我又不会少块肉,该吃吃,该喝喝。他也高兴。”她看向韩蕴,“就像他觉得,我这个表情最漂亮。”她微微扬起下巴,很“冷艳”地看着韩蕴,“明白?”韩蕴豁然开朗,他才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总是这种面无表情。原来是被训练的呀……这一瞬间,他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就好像看到旧社会妇女遭到不公平,为什么不反抗?成汐韵明明是很活泼的性子,要把自己变成那样,多压抑。他说,“那你真实的性格,他喜欢吗?”成汐韵说,“喜欢。”这个答案和韩蕴以为的不同,他又忍不住只看成汐韵。她趴在墙头,一晃一晃,风吹着她的头发,她眺望着远方说,“他家有钱,我家没钱。他父母都在,我父母双亡,那时候他就是我的亲人。他为我好,觉得那个样子别人不会轻视我,就算他不在,我在单位也能容易建立威信。我不是没有良心的人,分手了我也不黑他。他也有他的压力,他年纪轻轻接家里的班,在外也想追求个地位声望,但生意场上我一点帮不上他,打扮的符合他的圈子,也不过不拖后腿而已。”韩蕴站在旁边看着她,听了这话,毫无逾期地,心里那潜藏的数日不敢想的东西,一下全都涌了上来。他惶惑而茫然地,生平第一次,也有了,和人谈论的!☆、chapter35地位,声望。这两样正是韩蕴这三个月背负的枷锁。他一直觉得自己很努力,然后事业步步走高,一年比一年好。声名鹊起。可是这几个月,在他出了被安排婚事这件事之后,他才隐隐发现了家里人所图。已经得到的名气,才是困住他的砝码。在这个砝码面前,亲情尚且靠边站。这事情令他烦恼,甚至不愿想。后面就是家人血淋淋的算计罢了。怎么能和外人说。他说,“走,先找地方去吃饭。”成汐韵比他先一步登上台阶,然后转身来喊,“咱们俩比赛,等会谁输了,谁输了……”她想了半天,忽然发现俩人一穷二白,打赌都没赌注。俩人的钱都在一起,比谁买单没意义。比赛谁输了回家做家务,也没有家务。她看着韩蕴抱怨道,“竟然想不到我有任何需要奴役你的地方。”她扯着自己仅有的裙子,“就算我想说,输的人背赢的人,我也无法让你背我,我的裙子这么短。”韩蕴看着那裙摆,那裙摆扯上来,他站得低几层,可以视觉差看到里面的衬裙宽花边,这穿两条裙子的成汐韵太辛苦了。可他也不能直接说,给她去买裙子,她刚刚才说过为迁就男朋友打扮得体的话,他这时候直接提买裙子,总是有点说不出的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