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晴儿乖顺地躺下。
她如此配合,郎坤有些意外,可能真被吓破胆了吧,他想。
只有晴儿自己知道,那是心虚。
对宝琴说的胡言乱语,是她在慌乱中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
宝琴对郎坤的情义,她了然于胸。
说出孩子的事,便是赌宝琴能否为郎坤牺牲。
这个赌她并无胜算,但总要一试。
就在她心灰意冷准备赴死之际,这个赌,居然赢了。
她对宝琴充满了愧疚,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她怕郎坤再追问下去,自己会承受不住隐瞒的压力。
安顿好晴儿,房牙也带着佣人赶来了。
一切安排妥当,一行人这才打道回府。
“幸亏皇后留了体面,若是派人候着,便无力回天了。”
“圣旨如何拟的?”
郎母叹息,“哪有什么圣旨,就是传了个娘娘的口谕。”
口谕?郎坤觉得蹊跷极了。
虽说处置一个婢女的确犯不上下旨,但皇后一边传自己进宫,一边又派人去传口谕,这事儿透着股见不得光的偷摸劲儿。
“嗐,别想那么多啦。”郎父摇着头,一脸的疲惫。“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此话一出,车内一片寂静。
如果说刺杀先帝是为了景帝,故而得到保命的承诺。
那么赐婚之际隐瞒被赐死之人则是妥妥的抗旨欺君。
累积的恐惧给郎家蒙上了永不消散的阴影。
回到郎府,众人一见焦大便拥上来问。
“许是知道少爷被招为驸马,怕日后无立足之地,一时没想开就寻了短见吧。可怜宝琴悲伤过度,殉主去了。”
给了传去宫里的说辞,焦大才招呼着众人至内院焚香祭拜。
“日后主人跟前,不许提晴儿和宝琴的名字,知道嘛?”
众人无不答应,方散了,回耳房歇息,一夜无眠。
【长乐宫】
第一缕曙光照进床帏的时候,景后便醒了。
时隔三年,景帝再度与她欢愉。眼角痒痒的,一摸,是泪。
委屈排山倒海般倾泻下来,她忙将自己缩入锦被。
春信听见动静悄然而至,轻声询问:“娘娘是要起来吗?”
景后想了想,宿醉清醒后的景帝,断不会再与她欢愉了。
与其躲进被窝隐忍哭泣,不如出去找点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