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忙碌的声音熙攘嘈杂地拥进耳朵里,每一张病床都躺着有人。
她艰难地爬起来,阳光透过窗户,刺得人眼睛发痛,手背一阵尖锐的刺痛,是正在打着的吊针。
大嗓门的护士推着车进来,叫家属别在病房里抽烟。
“还有3床的那个小姑娘,刚醒就别光顾着看手机了,先过来把药吃了。”
夏棠没听见,她忍着痛,第一时间翻出卫川生的未接来电,最后一通电话在一个半小时前,憋着一口气,正要回拨过去,却看见了最上方的未读消息。
来自林清让,只有言简意赅的三个字:
他没事
夏棠盯着那几个字又看了一阵,心像拉满的弓弦,骤然松懈下去,像是能听见气球“嗤”的放气声。
头痛和喉咙痛跟着返上来。护士把水杯和药重重放在她面前,很不赞同年轻人这沉迷电子产品的行为:“吃药了。”
她盯着人乖乖吃完药,又确认了一遍:“你是隔壁大学的学生吧?在学校晕倒的那个?送你来的老师留了电话,待会儿记得打电话跟人联系一声。”
“费用……”
“费用垫付过了。还有,通知你父母了,也记得跟家里打个电话。”
护士看她吃完药,塞给她一支体温计,又匆匆推着车去了其他病房。
夏棠握着体温计,头脑发胀地躺回床上。点滴一滴一滴地往下落,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心里一片茫然的空白。
但还记得翻出林清让发来的消息,连同上下文,仔细,反复地看了好几遍。
他没事。
她就说。
有那么多人替他操心,肯定是会没事的。
卫川生的最后一条消息是死乞白赖的:“怎么样你也得来看看吧,一日夫妻百日恩啊。”毫无紧迫感的语气,打消了最后一点疑虑。
夏棠放下手机,药物在身体里作用得意识昏昏沉沉。她看回天花板,放下心来之后,觉得自己真够蠢。
哪有人会在赶去看别人的路上,自己先晕倒的。
在最拙劣的喜剧电影里才会出现这样的情节,总有一个干什么都不会顺利的角色,在关键时刻把事情搞砸。
尤其,在这种时候,一点用处也派不上。
电话再次响起,差点忘了,是妈妈。
夏棠还没开口,声音劈头盖脸心疼又担忧地灌进来:“你这孩子,怎么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听说你在学校晕倒进医院,我和你爸都快吓死了。”
“还在医院吗?好一点了没有?医生给做了检查吗?”
听见熟悉的声音,夏棠不知道怎么鼻头一酸,沙哑地应声:“嗯。”
“还在医院,医生说只是流感。”
虽然也说了,再晚几天,可能会发展成肺炎。
“我和你爸爸已经在车站了,下午就到医院。”妈妈的忧虑一点也没减,“中午你要记得好好吃饭啊,就算生病胃口不好,多少也要吃点,要听医嘱啊。”
夏棠又低低“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