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整个人扑进衣柜,弯着腰翻找了半天,结果怎么也找不到自己想要的那条围巾,不由只能气馁地转头问他:“我那条灰色的围巾放哪了?”
没办法,她这个主人对自家的东西,远没有他这个客人对它们更熟悉。
裴世倾直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过去,从抽屉里精准地拿出了那条围巾递给她。
杨素嘻嘻一笑,没心没肺地顺口回道:“他哪有那么多时间啊?不过,平常要是骆主任自掏腰包组织的聚餐,一般都会让他去安排。这次的餐会也是他出的钱,特意安排在一个档次挺高的温泉酒店里,算是替他爸犒劳我们这群小兵吧。我跟他聊天的时候,他就说他也会去。我也是半个多月没见他了,刚好……”
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眼睛立时飞快地瞟了身边的人一眼,然后就装着无事地继续找外套。
裴世倾笑了笑,温和道:“你们科室聚餐可以带家属吗?”
杨素转头看他,眨了眨眼,然后不自然地笑道:“都是……都是同事,不带家属,我们都不带。”
裴世倾只笑不语,点了点头就回厨房去了。
杨素拿着好不容易配好的衣裙,莫名就觉得满心都是愧疚。怎么有种她要去海浪,而贤惠的人只能困守在家做家务的凄凉感?
可是,那真的只是一个同事间的聚餐,没任何花样。
哎……这就是拖家带口的烦恼吗?
聚餐那天,从早上就开始刮阴风,到他们出发去那温泉酒店的时候,天上已零零落落地下起了小雪。
同事们不管是有妻有夫,还是有男友有女友,基本都带上了,一对对一双双,喜笑颜开,浓情蜜意的,看得杨素都眼热了。
可是,她家里的那位可是裴世倾啊,尽管全院上下,都早已将他们俩人传得沸沸扬扬,但只要她这边一直咬着牙,坚决不坦白从宽,那与他的关系也就只是传说而已了。
其实也不是她不想把他带到人前,实在是……他那身份,光是稍一想象,就觉得会激起惊天巨浪。而她实在没那个胆量和魄力,去承受那份灭顶重压。
酒店大堂很是金碧辉煌,内部又根据地势和泉眼,设计得各有风情,有高雅,有奢华,同样也有自然质朴。总之整个布局极富心思,哪怕无事四处晃荡,光是赏景也是一件乐事。
骆容森很是财大气粗,直接包下了一个大厅和一层楼,打算让这群平日被虐得木头木脑的人,与各自的亲密爱人们,好好放纵上一晚。
一群人先在大厅里联欢,唱歌跳舞自助餐,应有尽有。
不多时,整个场面就热闹得炸开了。歌舞不断,美酒美食更是源源不断。
杨素也跟着唱啊跳啊,吃啊喝啊,可刚开心没一会儿,就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骆容森给带走了。
俩人避开喧闹的人群,走到旁边一个屋顶和墙面都用玻璃建造,且墙上和墙脚都装饰了不少花草的休息室里。
这样一间浪漫的小屋,想来是很能吸引恋人们来这里看夜景。不过也很有可能,让里面情浓的人,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你跟裴世倾一直在一起吗?”骆容森沉着脸,一丝笑容都没有地问她。
杨素愣了愣,不明所以,反问:“怎么了?”说着,心就莫名悬了起来。
现在的她,真是一点都听不得那人不好的事。
骆容森似犹豫了一下,皱着眉说:“我有事去了一趟景城,趁空闲就向一些与裴家很熟的人打听了裴世倾的事。”
杨素也微微皱眉,直觉他要说的话不会是什么好话。
“你知道……”
他似难以启齿一般,顿了顿后才又说道,“你知道裴世倾是怎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吗?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未婚妻还记得吗?就是因为做了让他不高兴的事,硬生生被他给逼疯了。听说,不仅他未婚妻是他亲手送进精神病院的,连他未婚妻家都被他整破产了,而且那家父母后来都自杀了,最后整个家族都从景城逃离了,至今都没人再敢回去。”
杨素脸色一变,所有这段时间升腾而起的欢欣,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
骆容森咬了咬牙,继续说道:“裴世倾对自己的亲人,更是狠毒。他父母在他两岁的时候就离婚了,他是跟着他母亲去了国外,直到大学毕业才回来。而他父亲在离婚后也很快就再婚了,之后又生了一儿一女,也就是说裴世倾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可他对这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妹很是冷酷无情,特别是对那个弟弟,就因为嫉妒他过于受宠,竟然当着他父亲和继母的面,残忍地亲手打断了他弟弟的双腿,让他从此成了一个废人,再没有争夺家产的可能。”
“而那些想要帮他弟弟的朋友们,听说也没一个落得好下场的。不是自己倒霉,就是家族跟着遭殃。也因为这样,裴世倾在景城上流阶层,简直是像活阎罗一样的存在,与他们裴家相关的,几乎无人不怕他。”
杨素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而回过神来后却是怎么也不愿相信。
“他……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不是……”那个对她那么温柔那么容让的人,怎么可能是那般可怕的人?
他可是裴世倾啊。
骆容森完全不意外她的反应,一把握住她的双肩,直逼着她的双眼,语重心长道:“你想知道他那种身份的人,怎么就会对你如此特别吗?”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指尖微颤地递到她眼前,哑声道:“你好好看看,仔仔细细地看看,这人……是不是跟你有三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