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卉满骄傲地仰起头。
音乐像流水一样缓缓穿过整座大厅,接下来是个双人转圈圈动作,踮脚旋转时,她闻到了谢观身上淡淡的味道,小时候从福利院的阳台远眺时可以看到草坪上金雀花成片成片开,他发丝上仿佛有那种着了火的金雀花味。
她后知后觉抬起头,舞池光怪陆离的光幕下,谢观脸部线条冷硬,抿着薄唇,两扇睫毛阴影垂下,看上去不怎么高兴。
他一直都这么不高兴么?怪讨人厌的。
他漆黑的瞳孔里反射出她好奇的脸,音乐迎来一波高潮,搂住她腰的手旋即松开。
又是旋转,天旋地转间他们十指相扣,他的指骨又宽又硬,硌痛了她掌心的软肉,她跟不上节奏乱踩他的脚,指缝交叠处渗满冷汗。
难捱的曲子迎来最后,她听到了他呼在她耳畔的微微喘息,很轻,像是萤火虫轻轻飞入了洞穴。
完蛋,把他脚踩废了,害怕挨骂,一曲终了后卉满如蒙大赦,赶紧跑后边跳哒当混子去了,没有回头,因为她感觉到谢观还在阴森森盯着她。
那头谢桉把气喘吁吁的晏老爷子扶座位上坐下,跑过来问候谢观:“叔叔,你刚刚跟卉满跳的舞?”
谢观低头扫了眼漆黑皮鞋上的杂乱脚印子:“嗯。”
又问自己的侄子:“你跟她是同学?”
“不是同学,是一个比赛遇见的,她来公司不久后就暂时休学了,可能觉得工作比较有意思吧。”
“你喜欢她?”
“我……”谢桉感到难为情。
“你不喜欢她,但又过分关注她。”
他视线平静划过自己侄子的头顶,从小看这个孩子长大,把他当做继承人来培养,谢观对于侄子的本性很了解。
谢桉始终对外谦逊有礼,一直伪装的很好,但他们这种家庭出来的,只能说骨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善人。
“作为员工她很有用,让她专心工作,不要迫害她。”
“叔叔——”
谢桉涨红了脸,有一种被戳破的心虚割裂感。
他微微低下头,眸光暗沉,表情阴郁。
“知道了,叔叔。”
后半场的舞池蹦迪一直延续到凌晨两点,卉满接过谢桉递来的果汁,咯咯笑。
她觉得今晚的年会比想象中好玩,同事们一个个都变了模样,在舞池里像贪吃蛇那样扭来扭去,跟平时的古板枯燥大相径庭,还有可以吃各种好吃的,她的兜里塞满了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