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再说话了,把腰背都弯了下去。“傅先生。”副院长也是呼吸科的专家,他壮着胆子说:“病人到现在还高烧不退,很有可能是因为他的求生意识薄弱。”傅竞川的呼吸一顿,“你这是什么意思。”副院长也是顶着压力,说:“病人的求生意识薄弱,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他身体的恢复功能,从而引起高烧不退的现象。我们应该去调节病人的心态,增强病人的求生希望,这样有助于病人的恢复。”傅竞川总算是听明白了,他侧过头,看着护理床的江律,扯着嘴角,冷笑了一声:“待在我身边,你就这么不开心吗?”江律的眉头突然皱了一下,像是有了反应。傅竞川这是在冷静地发疯,“真是忘恩负义。”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蔑地笑了,“我帮你解决了最大的难题,你转头就想把我丢掉了。你不开心了,就想把我丢掉,那我呢?我伤心了,该怎么办?”副院长以及其他的两个医生,全都面色难看地站着,身体僵硬得不行,但他们没有傅竞川的允许,也不能走。“我活该被你用完就丢弃吗。”这句话几乎是从傅竞川的牙缝里挤出来的,他胸膛里的心脏在剧烈起伏着,眼眶也红了,“是不是我对你太善良了,才让你产生了什么想法都可以有的错觉?”江律的睫毛轻颤着,眼皮却还是一动不动。傅竞川的咬着牙槽,笑了一下,“既然你这么喜欢外面的世界,那我就放你出去看看。”江律似乎是听到傅竞川的话,他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眉头也跟着皱了一下,又缓缓松开,他的嘴唇艰难地张开一条缝隙,声音是飘忽的,“真的吗?”傅竞川心头狂跳,又喜又怒,江律都昏迷了好几个小时了,现在因为他的一句话,醒过来了,他压抑着情绪,“是,只要你烧退了,病好了,我就放你出去。”江律像是还在做梦,他张了张嘴,喉咙里没有发出其他的声音,但他额头的温度却越来越低了。他退烧了。傅竞川悬在心口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来了。到了傍晚,天空变成了鸽灰色。江律醒过来了,头顶刺眼的灯光,照得他眼睛生疼,他又快速闭紧眼睛,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粗粝,跟吞了块石头一样,“竞川。”傅竞川靠过来,冷淡地问道:“感觉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江律只感觉到头很沉,这应该是正常现场,他摇了摇头,说:“没有。”副院长嘱咐过病人要多喝水。傅竞川端起护理床旁边的不锈钢保温壶,往玻璃杯里倒了杯温水,递到江律的嘴边,语气疏离,像是要跟他拉开距离,“喝水。”江律接过玻璃杯,没着急往嘴里送水,“你说的还算数吗?”傅竞川没给他好脸色,“什么?”江律的脸上还带着病气,“你说等我病好了,你就能放我出去,是真的吗?”听到江律又提起这件事情,傅竞川再也按耐不住了,额角直跳,“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离开我吗?”江律抿了下嘴角。陈宝生刚推门进来,就看到傅竞川又有了要冒火的趋势,连忙劝道:“川哥,嫂子还病着,您就别跟嫂子一般见识了。”傅竞川身上的怒火,消了大半,他转过头,瞪了陈宝生一眼,“多嘴。”陈宝生低头挨训,嘴上却也没有消停,“看着嫂子病了,最着急的还不是您?我听吴妈说,您都一宿没合眼了,眼睛红了,还有吴妈送过来的饭,您一口也没动,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啊……”
江律的眼珠像是被强力胶给固定住了,突然转不动了,他呆愣地望着傅竞川,一时间,心头百感交集。傅竞川的脸色很差,双眼布满血丝,下颔冒出了很短一截的胡茬,透着野性的张力。他一向注重外表的形象,在外人面前,他永远都是衣冠齐楚,而今天,他身上的西服像是没来得及熨平,起了褶皱,衬衫与西服都不是配套的,西服袖扣还掉了一颗,他自己可能都没有发现。这与平时的他,大相径庭。这时候,副院长领着王医生、李医生进来查房了,看到江律醒了,几个人都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副院长先走进来,给江律量了体温,确定低于三十七度后,又关切地说:“已经退烧了,这段时间要注意保暖,千万别着凉了。”江律有些不习惯被这么多人盯着,条件反射想要躲起来,但他这会儿却无处可躲。他低头看着白色被褥,“知道了。”“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记得要告诉我们。”副院长语重心长。江律点头,看起来很配合副院长的工作。副院长看着墙壁的时间,对着一直缄默的江律说道:“傅先生,江先生的情况也很稳定,明天就能出院了。您看一下,x国进口的智能检测仪……”副院长对着傅竞川卑躬屈膝、谄媚讨好,自然不是无所求的。傅竞川从不会亏待别人,“下周,我让人给你们医院送一台。”副院长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隙,“那我就替我们医院全体医护人员,多谢傅先生了。”傅竞川没耐心与副院长周旋,打发人走了。【作者有话说】小傅永远不会放手律宝宝也离不开小傅~—驯养这卷结束啦下一卷:畸形空落落江律走在宽阔的马路上。现在是下班的高峰期,马路被堵得水泄不通,像是停滞不前的蚁群,一眼也望不到头。前方的直行、左转灯都亮起来了,周遭的车子风驰电掣般疾驰而过,车轮碾压过柏油路面,像是带起了一阵风。又过了几十秒,斑马线的绿灯也亮了起来,路人快速通过斑马线,从他的身边经过。而他则是站在原地,岿然不动,像是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傅竞川兑现承诺,放他出来外面的世界看看。当他踏出门的那一霎那,他高兴得不像话,但很快这种情绪就消失不见了。他的心口变得空落落的,像是心脏被剜掉了一部分。马路对面的灯,亮了好几次,他都没有走过去,身边的行人则是换了一批、又一批,似乎永无止境地循环着。他喘了口气,僵着手指,在绿灯第三十八次亮起来的时候,他随着人流,一道走过去,又往左边直行,前头就有一个老式的公交站台,没有遮雨棚,没有休息的长椅,只在路边插着一个指示牌:春华路公交站。他对这个公交站,再熟悉不过了。只要搭乘一路车,就能回到他曾经住了二十几年的九龙街了。他在站台等了很长一段时间,公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