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虫鸣突兀没了声息,似乎连那一点细微的风都静止了,苏瓷儿觉得自己被放进了一个空寂而阴冷的世界中。可其实,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太紧张所以产生的生理反应。
她脑中疯狂转动,本想调节一下气氛,比如回话道:“你吃了吗?”“饿不饿?”“要不要我给你做个草莓破布卷?”“我每年给你敬的酒都喝到了吗?”
可话到嘴边,全部都被她咽了回去。
跑!
脑中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
苏瓷儿猛地朝花袭怜扔出自己怀中的小枕头。
小枕头内塞着鹅绒,青年抬起自己的长剑,浓墨色的剑光一闪而过,剑势凌厉,带着阴狠的决绝,小枕头被对半劈开。
白色的鹅绒漫天飞舞,苏瓷儿趁机取出自己的莲花剑,一剑破开小帐篷,从另外一端飞跃而出。
美人身姿轻盈,裙衫飞舞,墨发如瀑,虽狼狈但绝美。
若是有人看到此情此景,怕都会怀疑是月下仙子落了凡尘。
这是苏瓷儿进入这本小说后运动量最大的一天。
夏日里几乎感受不到的风变成冷冽的刀子刮过面颊,四周的树木都在移动之中变成一片翠绿的模糊暗影。横出的树枝,摇曳的夏花,湿润的泥土,一一被苏瓷儿踏过,留下一地狼藉。
“大师姐怎么见到我就要跑?师弟与你三年未见,难道不该好好叙叙旧吗?”
苏瓷儿自以为已经奔出很远,可青年的声音却始终出现在她的身后。那道嗓音,清澈温和,仿佛就贴着她的耳朵,从她的耳膜里灌进去,然后往她的身体里钻,如跗骨之蛆,。
苏瓷儿身上冒出薄汗,她双腿发软,体内的灵气也因为疲劳所以差点聚不起来了。她努力平稳呼吸,忽略青年如猫戏老鼠一般的语调和姿态,只想着逃命。
“大师姐可是要去找那个路任家?你跑这么远,他怎么追得上呢?”
苏瓷儿也不知道花袭怜怎么莫名其妙的提到那位路任家,用脚趾头想她也不可能去找他呀,他区区一个散修,怎么跟你这个刚刚满级出来的大魔王比呀!!!就连她都打不过只能逃了!
“大师姐,时辰差不多了,天也该亮了,我们的月差不多赏完了吧?”
谁他妈在跟你赏月,我在逃命啊!
苏瓷儿忙得没有时间说话,就连吐槽都来不及。
可即使她已经如此拼命,依旧逃不过大魔王的魔爪。
“大师姐,小心脚下。”
这次,不止是青年的声音出现在苏瓷儿耳边,她的后背更贴上了一具微凉的挺拔身体。
不愧是冷血动物,就算是在这么热的夏天里,身上依旧冷冰冰的就像是安坐在空调房里一样。
苏瓷儿的身子还没来得及再次起飞,就被人一把掐住了脚脖子。
那股捏着她脚脖子的力气又狠又绝,冰冷的掌心贴着她的赤足,狠狠往下一拽。
苏瓷儿身侧的树从高高的梢头往下坠去,直到粗实的树根处。
她重重落地,反手想打之时,已被人掐着后脖颈子,恶狠狠地按在了一棵古树上。
大树震颤,树叶窸窣,与苏瓷儿杂乱的喘气声融合在一起。
青年的脸从她身后探过来,脸上带着笑,说话的时候,苏瓷儿能感受到他清浅的呼吸声。
“虽然我很喜欢跟大师姐这么玩,但时间有限,我更想跟大师姐坐下来好好说说话。”
那就坐下来说!可惜苏瓷儿被掐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三年来,我睡觉的时候在想大师姐,不睡觉的时候也在想大师姐。大师姐你说,我怎么这么想你呢?”
青年的声音越温和,苏瓷儿就觉得越可怕。
那只手掐着她的后脖子,完全将她定死在了树前。面颊摩擦着粗糙的树皮,苏瓷儿颤着眼睫,撑在树上的双手欲取出莲花剑,不想青年早已注意到苏瓷儿的小动作,他冷笑一声道:“大师姐若是不想被我捏断腕子,还是安分点好。”
苏瓷儿手脚一僵,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不该动。
算起来,苏瓷儿也是个金丹期选手,可在花袭怜手下却毫无还手之力。
在别人看来,现在的花袭怜也不过筑基期罢了,可这一切其实都是他的伪装,他能将全身的魔气收敛的干干净净,也能将自身的修为藏得干干净净。
而按照苏瓷儿现在的修为,竟然无法看透花袭怜此时到底在哪一层。由此可知,青年的修为应该已经高到修真界内难有敌手的境地了。
所以她现在就真的只能等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