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羡慕?”沈临州问道。“当然呐,谁不希望有个哥哥,有什么东西先给我吃、先让我玩,生日、节日会送我礼物,心情不好了有倾诉对象,被人欺负了、有人给我出气。”陆桑道,“但是有个弟弟就不一样了,我得是照顾人的那个。当然我不是说陆宸不好啦,他有时候也挺懂事的,看他考上好大学我很骄傲。”沈临州心想,陆桑说缺一个哥哥,如果陆桑记起来一切,两人真的离婚了,那他以后做她哥哥照顾她,也不是不可以。紧接着,他就被自己这个念头搞得有点无语。他不说话,陆桑挠了挠他手背。“你怎么了?”沈临州回神,“那江铎呢,你以前不是也喊他哥哥?”陆桑悄悄收回手,在薄被底下搓着碰过他手的手指,“那怎么一样,要么有血缘牵系,要么从小一块长大,认识江铎的时候,我都十八岁了。”沈临州安静望着她。是啊,那天是高考成绩出来第三天,他从许老师那里听闻陆桑的考试成绩,便想来祝贺,江铎听说以后也凑了个热闹,于是二人那天一块带上礼物去了陆家。沈临州还记得那天见到的陆桑是什么模样。陆桑高考完去烫了头发,文静的女孩子因此添了几分成熟。她穿了一件系着蝴蝶结的白色上衣,下身是条黑色短裙,一双眼跟葡萄似的又黑又亮,微微笑着站在门后喊他们哥哥。那个年纪的陆桑心思敏感又害羞,跟他对视超不过三秒就羞涩躲开,若无其事地吃鱼、咬水果。那天他送了陆桑一部手机,而江铎准备的礼物却是一条项链,心思昭然若揭。虽然是第一回跟陆桑正式碰面,但是许老师网上所有聊天工具的头像都是她漂亮的宝贝女儿。他们班男生还在群聊中热谈,说看看谁有这个本事跟福气做许老师的女婿。许老师看不出江铎想什么,他却担心。江铎这个人做朋友可以,做男朋友太不可靠了。他没想到,陆桑真的就喜欢上了江铎。但后来想想也在情理之中,江铎嘴甜,从来就讨女孩子喜欢,江铎那天的头发还特意打理过,去的路上跟他显摆,他摸了一把,软软的跟小狗一样。而他呢?好巧不巧,他跟江铎之前打赌,赌一场篮球赛的输赢,他输了,于是按照赌约去理了个板寸。去陆家的时候,他的头发才长长了一点点。后来陆桑填志愿,跟他和江铎读研的城市是同一个,她常常带着自己做的甜点去他和江铎的学校,江铎大概是上课忙,陆桑大多数时间过来都是先找到他,把东西给他以后,让他转交。他那时候是多么嫉妒江铎。沈临州的眼神直勾勾的,陆桑被他盯得不好意思,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沈临州眼波一动,抓住了那只纤瘦的手腕。陆桑的样子没怎么变,他心里忽然有点庆幸,即便是跟他这个不爱的人结了婚,她眼里的光辉也没有消减半分。“你是不是累了?”陆桑挣了挣,轻声问,“要不要去江铎那儿休息一下?我也睡会。”沈临州要说不用,但看她认真的眼神,又改了主意。“我找江铎有点事,有事情给我打电话,我很快回来。”“好。”沈临州走后,陆桑翻了会沈临州的朋友圈便准备午睡,刚把手机放下,有人敲了敲门。“请进。”有个身穿西装的年轻男人探出头,见了陆桑后喊道,“沈太太。”“您是?”“我是沈总的助理,”男人说,“他让我送几份文件过来,他人不在吗?”“他刚走,你进来吧。”男人进来以后,陆桑指了指角落的小沙发,“放到那边就好。”男人放好文件,给沈临州发了条短信。临走前,他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陆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陆桑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等他出去以后,默默松了口气。陆宸神经大条,没看出她失忆,别人可未必那么迟钝。江铎的办公室里只有他跟沈临州两个人。沈临州进来坐了几分钟了,明显有话要说,但是他一直沉默,让想眯十分钟休息一会儿的江铎很是心焦。“临州,你有什么事?”终于,江铎忍不住出声问道。“你说,有什么办法能让陆桑永远都不恢复记忆吗?”沈临州的脸沉浸在阴影里,这句话像呓语似的。江铎:“……”“为什么?”憋了半天,江铎挤出几个字。沈临州的眼睛缓慢找到了焦点,他说:“我跟陆桑是协议结婚,期限为两年,现在仅剩一个月。”江铎一下子站了起来,怀疑自己听错了,沈临州跟陆桑协议结婚?两个人都这么大胆?陆桑可是许老师的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