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神仙!”那老头布满老茧与污泥的手紧紧握着林师,混浊的眼睛里满是期盼:“小神仙!你是小神仙吗,小神仙回来了?”
林师吓了一跳,想抽回手,可那老者的力气大得古怪,他又使不得劲,只能任凭那手上的老茧磨得他发痛。
“阿悯,阿悯”
林师有些不知所措:“您,您认错人了。”
刘景珉在一旁蹙眉,逾蹙逾深。
最后他终于忍无可忍,扇柄朝那手一敲:“松开!”
那手一痛,蓦地松开,林师反倒向后一个趔趄,被刘景珉伸手扶住。
刘景珉冷哼一声:“小叫花子还说道观古怪?我看这镇子是比那道观还要古怪。”
一个声音幽幽从身后传来:“公子莫怪,他是疯了。”
林师听见声音猛地回头,诧异:“他…”
“老疯子,疯了十多年了。”话者款款走向前,身上披着一件破袄衣,可气度却不似路边乞丐与流民,他悠声道:“你们想下道观下的墓?”
“老先生。”林师作揖回礼,“晚辈冒昧询问,不知老先生可否”
“告诉你也无妨。”那人一挥手,免了繁杂礼数,“那墓埋的人,乃先帝师。”
鬼市
林师作揖回礼:“多谢,不知先生知那墓可有入口,又可曾听闻一位姓张的半仙?”
那人一努嘴,也不说是回答的哪个问题:“就在那道观里,你们自己去找吧。”说罢一转身,幽幽走了。
走了几步,他又忽地停了下来,回身看向林师同刘景珉离开的方向,就那么伫立着,瞧着,摸着胡子,长叹口气,唏嘘:“一眨眼都这么大了。”
“喂。”身后有人叫他,“快来快来,忙不过来了!”
那人哎了一声,小跑两步,七拐八拐入了巷子,瞧不见了。
兜兜转转,两人又回了那道观里。
“我刚刚就想问了。”刘景珉背着手,靠在道观墙上,对林师道:“先帝师乃何人?”
林师走在前,听他出声便回头瞧他,发丝划过刘景珉右手:“为何方才不问?”
刘景珉抬手轻笑了声,抬眼朝乌远镇那方向一瞥,“瞧他的样子,问了也是不会说的。”
林师拾了桌上两根未点的香:“你见多识广,也未曾听说过此人?”
刘景珉抿嘴,似乎对林师这话似乎很满意,他指间点点石墙,又摇头:“可要令你失望了,我对先帝之事知之甚少。”他顿了顿,补充道,“虽说也有些道听途说的事,不过还从没听过这什子所谓先帝师。”
宫里有统一的老师教皇子皇孙们课业,从未有哪位是由着单独的老师授课,在世的,他又多多少少认得的,打过照面,故去的,也都由史官严谨记载,刘景珉心想,这又是从哪里来的先帝师?
他闷头在院里转了几转,不到两圈,便被豆大的水滴点了额头。
天阴沉沉的,下雨了。
雨水顺着观顶流下,浇成一道雨帘。
另一端的屋内,林师见这观内寂寥,香火残破,心生不忍,便又拾起一旁的香续了几柱。谁知刚一点上,突然听底下呜呜轰鸣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