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当年前陵南王于先帝时期便借着山水美人的由头,离开长安长居岭南,恐怕留不住他一家的命。
眼下便是,若是他推脱一二,便是悖了他不思进取的人设,但……
他答应了林师去去就回。可宴会一办,总是要到灯火燃尽,尽兴而归的时候才肯结束。
好死不死,谷余奉命留在了客栈里,眼下他甚至无法托人传消息回去。
于是刘景珉被齐拥帝强拉着唠了两个时辰的家常,又迫不得已在御花园前的鹭华池见了文若公主刘鸢。
刘鸢坐在池塘的亭廊边,怀中窝着一只肉嘟嘟的小狸奴,那小狸奴见到刘景珉,“喵呜——”嚎了一嗓子。
刘鸢瞧见站在齐拥帝身侧的刘景珉,神色微怔,转瞬即逝后,又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小狸奴趁着这个机会从她怀中一跃而下,跑去蹭刘景珉的裤脚。
齐拥帝笑道:“今日阿菊怎的这样粘人了,这可是头一回。”
半途中郑公公捏着嗓子提醒圣上该用早膳了,三人坐在院内享用了一顿“家宴”。
齐拥帝举着酒盏呵呵一笑:“文易终于回京,朕与文若皆是甚感欢心。今日午膳便当作是我刘家家宴,庆贺!”
家宴不与嫔妃同饮,反倒是拉着堂兄与妹妹在花园里小酌。
先帝子嗣不丰,虽说后宫佳丽三千,可偏偏像中了邪似的,皇子公主皆早夭的早夭,殒命的殒命。先帝搜罗天下能人异士做过各式各样的法事,却依旧效果甚微。
折到最后只留得偏房贵人的一对儿女。
先帝就这样怀着恐惧撒手而终。
若不是如此,刘相是万万坐不上这个皇位的。
他将酒一饮而尽,叹气:“若是能将离王召入宫中一同用膳就好了。”
文若在一旁提醒:“皇兄,离王他有公务在身,已离京多日了。”
齐拥帝望向天边:“朕知道。小叔虽然性子冷淡了些,幼时对朕也是照顾许多,只可惜膝下无儿女,逢年过节府上都太冷清了些,朕替他难过。”
刘景珉边夹菜,随口附和着道了声:“陛下仁义。”
齐拥帝呵呵一声苦笑:“文易,你可是在夸我呢?”
他给妹妹碗中添了块糯米梅花糕,又苦言道:“朕的那群大臣也整日说朕仁厚,重情。可面上看去各个都不像在说好话。”
不像好话便对了,刘景珉心想,这哪是夸帝王的话呢?
接风宴设在卯时,群臣皆可参加。刘景珉坐在矮桌前,前来搭话的老臣是一个都没搭理,瞧着顺眼点的,就给着面子喝一盅酒。
他好些年不回长安,上次时还是年少时与父亲小住了几个月。眼下回京,不免有各方人士来这宴会上探他的口风,见他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又讪讪而去,摇着头离开了。
有人压低声音咬耳朵:“瞧瞧这像什么样子,这圣上也是,依老臣看还是离王勤政爱民,听闻前些日子接管淮南事务,累病在案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