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头被吼得一怔,他撅起嘴,勾了勾包裹系带,小声道:“这里有。”
闻言,张素荷狠狠愣。
须臾后,她快速解开系带,揭开蓝布翻找包裹,而后手指微顿,停在角落里那被包得完整的糖葫芦。
张素荷猛地抬头,手掌摁在石头的肩上,“石头,这是哪里来的?”
“平姨给的。”小石头抽出一根舔了舔,不忘补全了过程,“娘出去的时候,平姨从门缝里塞给我的。”
少了一根糖葫芦,里面露出个布料角,张素荷缠手拨开糖葫芦,拿出来却是鲤鱼戏水的绣案,用的她教的方式,是出事前二人一起做针线活的那幅。
张素荷捂住脸,偷偷抹了抹眼角,堵在心间的石头消碎了。她坐正了身子,掏出根糖葫芦,又递给陈有富一根,兀自咬了一口,酸酸甜甜在嘴里晕开。
好吃的。很好吃。
东水巷。魏单在得到陈有富送来的包裹后便立时拿了过来。
平婉手里拿着张纸,纸上字迹不甚好看,但一笔一画看得出格外用心,上面是药方,小产后养身的药方,以及纸后一条条罗列的数十条大大小小的注意事项。还有一小袋沾着露珠的新鲜草药,阳光折射下,水珠闪着绚烂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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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恶
却说这日,高继壤进了祠堂屈膝就跪,吓得高母左右相问,又劝又迫,高继壤却纹丝不动。一连半时辰后,高母红眼疼惜,待高汇下朝即刻转去面前说道,尽是殷殷切切之意,高汇唉叹一声,扶着夫人坐下,这厢来了祠堂。
正值月落星沉,寒露降衣。高府祠堂静谧如深,春寒料峭,沾衣侵体,高汇甩了甩衣袖,仍旧裹进缕缕冷凉。
门阖闭月,斩尽月华银带,祠堂内高继壤安静端跪,闻得身后声更伏低了背脊。
高汇抿了唇,前进一步,站于其侧后,问:“可有解悟?”
“因我酒后胡言,害了无辜性命。”高继壤抬头,满面愁容愧意,“爹,我……”
高汇却抬手打断,面容肃然,一字一顿沉声复问:“我问你,可有解悟?”
正言厉色之态,高继壤敛目低首,声音低几许,郑重回:“困惑半解。”
缄默几息,高汇伸出食指指向香案上燃着星点火光的线炷,“一炷香时间。”
寥寥五字伴随着庭院隐有的风声虫鸣同进耳郭,堂内香味浓郁,盘桓绕转,充盈鼻息,几瞬怔愣,高继壤豁然,明了用意那刻不觉凝重了神色。
眉头紧皱,高继壤捏了捏膝下蒲团,任脑海中思绪一道一道飞到跟前,似酝酿了许久,他才问:“平婉可是三年前杀人的那名宫女?”
闻言,高汇背了手,目光沉静,微仰下颌,平静道:“是。”
高继壤目光闪烁,喉间渐起干涩,当真如此,当真如此,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