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很好奇,你到底写了什么。”刘景珉见他不愿说,好奇心瞬间被勾了出来,问,“再回长安的府上不知要待到何时,我今日恰好在此,夜色正好,就同我讲讲么!”
林师莞尔:“不过是一些途中的见闻,在信末处报了句平安,如今我就坐在你面前,也就不值得一提了。”
“至于见闻,我日后同你慢慢讲。”
这样说了,也只得叫人作罢。
北方边地的酒烈,不似陵南美酒那般柔顺,刘景珉不大喝得惯,两口下去只觉得胃里腾起一阵灼烧,于是点的那一壶酒就被撂在了桌上,没有在被动过。
桌上的面片与羊肉倒是下去不少,林师瞧着这一桌子心想,莫不是这州刺史没招待周到,让小王爷大半夜饿了肚子?
“此地气候干旱,多风沙,并不如你在长安里住得舒服,作何要来受苦?”林师小声喃喃一句,似乎只是自问,并无意被对面人听了去。
刘景珉刚放下筷子,正举着酒杯,透过杯底杯底的涟漪望向那一轮明月。
“我原本就说过,长安囹圄之地,只有广袤天地才是真归宿。”他的耳朵捉到了这一问,于是看向林师,轻声道,“分别时你问我何时能再见,我答,‘很快’。”
林师不说话。
刘景珉玩着马尾发尖,笑看着他,继续反问道:“虽然也过去了一月有余,但也不算慢,不是么?”
林师拿茶盏轻轻碰了碰刘景珉的酒杯,悠悠地说:“我还道后会有期。”
他抬起头,并没有把话说尽,只是用试探的目光看向他。
“抱歉,我”刘景珉收起笑容,罕见地打了磕巴。他此时倒也直言不讳,只区区犹豫了一下,就坦白道:“我的确曾有意瞒你,也有令人私下调查你。”
他倒不是想听道歉之类的话,林师叹气,紧了紧衣襟:“我此言并非怪你。你需谨慎行事,未尝不能理解,人皆有秘密,也是常事,你我二人彼此彼此。”
他思来想去,自己的身份明明有更多未曾坦白,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别人?
夜已至深,林师原本就打算睡下,此时更是有些困乏了。前堂的吵闹声已经散去,估摸时间,已是后半夜了。
刘景珉见他哈欠连天,也不再作留。林师替他拉开门,他偏偏不走正道,踏上窗沿要翻窗。
房间在一层,窗子并不难翻,他出去后还不走,
又突发奇想把下巴垫在窗台上,讨一句闲话:“我忽然觉得这么翻窗,像不像偷偷私会”
林师眨眨眼,忽然反应过来他此时此话何意,耳根就刷地一下红了个透,连同脸颊也晕上了颜色。他在这口无遮拦之人发顶轻给了一巴掌,抬手就要关窗。
“哎哎哎,我讲玩笑话,打我作甚。”刘景珉摸着被拍过的头顶,微微有些痒,又伸手急忙拦下他,“同是男子,又不是姑娘家,哪有这么恼羞成怒地!”
林师微恼,拍开他扒住窗扇的手,刘景珉顺着他的劲往后一倒,大笑两声,见屋里人已经吹了烛火,赌气般和衣睡下,才笑着摇摇头,愉快地哼着小调转身离开了。
林师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他本就不习惯早起,也许是小时候赖床被师父训斥多了,自己一人时便偷起了懒;先前苏柳木第一次得知后还打趣过,本以为小语才是赖床被训的性子,想不到林师才是最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