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过家家
他在肉铺里睡着了,旁边几个姨婆正在热火朝天的搓麻将。
赵没有伸了个懒腰,看着慌慌张张跑进来的小孩儿,“别慌,当心摔着。”说着揉了一把对方的头,“怎么,哪家又打起来了?”
“是玉面堂和韦德兰家的人。”小孩儿说出的两个都是下层区有声名的组织,“灯笼街上全是血,都快把诊所门淹了,您要回去吗?”
“当然回去,有钱不赚王八蛋,医疗费刚好给咱们诊所换个新的血析仪。”赵没有说着起身,朝搓麻将的姨婆打了声招呼,“婶儿我回去了,晚上闲了来家吃饭啊。”
“晓得啦!”搓牌的女人朝他摆手,“注意安全,空了再来帮我看店!”
赵没有带着小孩回了灯笼街,他趿拉着木屐,还没进门就一脚踩在血坑里,裤腿被溅湿一片,“我这可是刚裁的新料子。”他看着站在诊所门前的人,语气懒洋洋的,带着点笑,“你们说说,要怎么算?”
诊所门前站着两个人,一个带着刀,一个拿着枪,皆是剑拔弩张的架势。
“诊金不是问题。”佩刀的青年戴着一张狐脸面具,声音绷得很紧,“请先生务必把人救下来。”
“玉面堂出手就是阔气。”赵没有点了点头,又看向旁边绿眼睛的黑衣人,“你们韦德兰是怎么说?”
“请赵先生救人。”黑衣人说话很客气,见赵没有问话,便收了枪,“我们两家都有伤员,您各救各的,在诊所里我们不会动武。”
戴面具的青年看他收了枪,也松开握在刀柄上的手,“一切就拜托先生了。”
“好说。”赵没有笑眯眯的,“放心,我这破店只要钱到位,阎王那也得闭嘴。”
诊所里一道白纸屏风拉开,算作楚河汉界,两边都挤满了伤员。护士见他回来,忙道:“赵医生。”
赵没有戴上口罩和消毒手套,“情况怎么样?”
“轻伤的已经处理好了,还有一些伤到了骨头,正在隔壁拍片子……”护士是诊所里的老人了,处理过不少类似的帮派火并善后,各种安排都做的很妥帖,她简单说明了情况,又压低声音道,“只有一个伤的特别重,您得亲自看看。”
“放哪儿了?”
“在手术室。”护士一路跟着他走进内间,只见病**躺着个人,正在输血,赵没有一看就啧啧称奇,“伤成这样,这是去炸碉堡了?”
护士见四下没人,附在他耳边说:“据说玉面堂和韦德兰家这次打起来,就是为了这个人,他好像是玉面堂安插在韦德兰家的探子,拿到了什么东西,玉面堂费劲周折也要把他保下来……”
赵没有正在看病人的各项数据,嗯了一声,“然后?”
“玉面堂和韦德兰家都出了价。”护士聊八卦聊的眉飞色舞,小声道,“一个要他活,一个要他死。”
赵没有乐了,“我开的是诊所又不是赌坊,这是搁我这儿押注呢。”
“您怎么想?”
“老规矩,谁家给的价钱多?”
护士从病床底下拉出两个大号手提箱,踹开,钞票洒了一地,“来不及数,不过好像是韦德兰家给的多一点。”
“那还说什么,去隔壁定个套餐,出殡火化一条龙。”赵没有说着开始做消毒,“我这边意思意思救一下,让这人撑到回去再死……慢着。”
护士本来都要出去了,见他话音有变,赶紧退回来,“怎么?”
赵没有刚刚取下伤员的氧气罩,对方额角上的血已经凝固,好似白玉结痂。
赵没有愣了一会儿,忽然道:“我改主意了。”
护士:“什么?”
“把韦德兰家的钱退了。”赵没有将氧气罩扣回去,义正严词道,“就说医者仁心,我们诊所不做谋财害命的生意。”
护士可太知道他的德性了,翻个大白眼就走了出去。
此时是深夜,诊所的智能管家正在报时,走廊里挤满伤员,尚未散尽的火药和血腥味混在一起,还夹杂着消毒水和各种各样的烟草气息。一个韦德兰家的伤员正指手画脚地说着什么,护士只会汉语,只好把智能管家调过来,翻译器显示他说的是某种古荷兰方言,意思是他有药物过敏史,诊所给他注射的药剂让他脑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