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汀笑了:“我再给你讲个故事吧。”
她离蒋蝶很近,手臂苍白的皮肤让人心悸,她的身体是凉津津的,像沉入海底的薄胎玉鉴。
“齐鲁之战的时候,鲁国士兵长了毒疮,眼看要一命呜呼。将军亲自给他吸出了毒血,士兵的母亲却为儿子准备起了后事。因为从此以后,她知道她儿子会为了将军赴汤蹈火,每次都冲锋陷阵。因为将军给儿子吸出毒血的那天,也吸走了属下的三魂七魄。这种舍生忘死的恩情,必定誓死相报。”
礼汀语调带着无尽地缠绵的意味,似是温柔诉说,又散尽在雨雾里。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真的不明白。”
蒋蝶听完她说的话,皮肤微妙地起了凉意,又觉得揣摩不透。
礼汀没说话,只是专注地看她。
她眼尾上挑,总有一种狐狸精勾人魂魄来报恩的那种情欲和勾引地感觉。
“你明白的呀。”
蒋蝶下意识贴近,想听清她的低语。
礼汀轻声耳语,每一个字都像在唇齿浸润过一样温情。
“我知道那天晚上发微信的是你,真的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可以和我梦寐以求的人更进一步。我是在感激你呢,这把伞就给你用了哦。”
蒋蝶瞳孔猛地缩紧,她克制不住语调的颤抖:“谁告诉你的,难道谢策清,不可能啊?”
礼汀只是笑。
“做了坏事,说了谎,很害怕被别人拆穿吗?”
“对月经这么敏感,是因为自己怀孕了,没办法来月经,所以才会对同龄女生展开霸凌吧。”
白色裙裾在风里飘摇着,脖颈上缠绕着的白丝带,皮肤也因为生病苍白,让她一点活人世俗气都没有。
她飘飘乎如遗世独立,似乎马上要羽化归去。
“如果我告诉别人,领舞的怀着孕。被替换掉的人,到底是谁呢?”
蒋蝶身体一下子冰凉:“求你,别告诉任何人。”
礼汀:“我可以不说,但是你必须向何玲芸道歉。纪律不是靠践踏人的自尊来实现的。”
她回过头,眉眼弯弯,语气不冷不热。
蒋蝶:“你今天来,就是帮她教训我的?”
礼汀轻轻摇头:“我只是来感谢你的,你不是很想把这个舞排练好吗,我只是来帮你弹琵琶。”
蒋蝶牙关都开始颤抖起起来:“你这也叫感谢?”
礼汀微微带了笑意,询问:“难道,我没有帮到你吗?”
她似乎想起来了什么:“把谢策清的位置告诉沈鸿,他们很着急。”
她走出伞下,一辆出租停在她面前,开门。
蒋蝶还没反应过来。
礼汀最后一句话,宛如毒蛇一样冷而糜丽地爬进蒋蝶的心里。
“因为我啊,把你发的怀孕的消息和情趣手铐的那句话,悉数转发给沈鸿他们了。”
蒋蝶感觉自己血液一下子回流,涌去保护心脏:“你说什么?”
礼汀的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又吹散在风里。
“这样一来,你不说,也不可能。他们一定会追问你,谢策清到底在哪里。”
“不要妄想栽赃在我头上哦。”礼汀露出了一个无辜的笑容。
她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礼汀今晚说的所有话,都如同黑云压城覆盖上蒋蝶的心。
字字珠玑,从是示弱到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