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郑斯南突然明白,原本他们也没有熟络到聊琐事、聊八卦的程度。原来他提起三喜的家事,原因是这个。
“外服办今年招了几个留学生,是想重点推给在沪的欧美企业的。”舒临安解释说道:“然后我听外服办的朋友说,有个留学生都培训完了,也联系好了接收企业,突然说不来了。再一问,说是要回去继承家产。”
“大家都以为是多大的家产,再一问,是鸭脖子的配方。这个朋友是当笑话说给我听的,在他们眼里,一个鸭脖子的配方远比不上一个外企的职位来得香。”
“我当时就想,这留学生会不会就是顾叔的儿子。”
舒临安有些犹豫地看着郑斯南。
“……我觉得,八九不离十。”一向利落的郑斯南,这会儿也显得犹豫和纠结。倒不是纠结舒临安的猜测离事实
有多远,而是纠结在这个事实面前,她们这些邻居朋友能做什么?
“所以这男孩子真要和三喜抢配方?”舒临安皱着眉头说道:“他这么好条件、这么多路可以走,可三喜只有卖鸭脖子这一条路。这家人……太自私了。”
“也不能……这么说。”
郑斯南摇头:
“他再多的路都他妈给的,做为爸来说,也只给了鸭脖子配方这一条。对三喜不公平的不是这个男孩子,是三喜爸。”
“但对男孩子来说,他学成归来、未来一片光明,但他爸并没有为此做过什么。他欠这个儿子的,拿这点儿东西来弥补,人家孩子可能都觉得不够。”
“……也是。”舒临安微微一愣,缓缓点头。
“我回去问问三喜,要不要来找她爸。”郑斯南轻声说道。
“如果这个儿子把配方拿去了,三喜和她妈以后的生计会很困难。”舒临安看着郑斯南,觉得她虽然理智和讲道理,但感情上,他们应该偏向三喜。
“外服那边培训完是什么时候的事?”郑斯南问。
“开年。”舒临安答。
“三喜在张罗注册的事,根据她得到的信息是,商标注册是不涉及配方保护的。那么同理,这配方三喜可以用、那个儿子也可以用。如果他们去申请配方专利的话,配方就需要公开。我觉得顾叔不会同意。”
郑斯南思虑着说道:
“所以所谓的祖传秘方,他觉得是就是吧。至于三喜用的
什么配方,也不必告诉他、他和法律都没权利要求三喜不用。”
“这样最好。”舒临安点头:“只是顾家鸭脖子,三喜以后就做不了上海的生意了。”
郑斯南和舒临安聊天,是带有疏离感的。有些她自己知道的、或想到的,但觉得没必要和舒临安说的,话都是点到为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