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早了,再耽搁要宵禁了。”车夫提醒一句,扬鞭驱马缓缓往前。
姜溶还扒在窗口,探出脑袋往外看,只见母亲在后面小跑追着高声喊:“坐回去,这样危险!”
她隐隐觉得不对,可又不知哪里不对,依依不舍缩回脑袋,坐进车里,打开手边的食盒,拿出一块红豆饼塞到嘴里。
红豆饼是娘才蒸好的,放在食盒里保温,这会儿还是热的,红豆沙馅儿也还是暖烘烘、甜滋滋的,一口咬下去,嘴里全是甜味儿。
车行得不快,吃完饼,她有点儿困了,蜷缩在车厢里,睡着了。
入夜,城中开始宵禁,马车却一路畅行无阻抵达了平南侯府,进了大名鼎鼎的乌金院,停在外院中。
黑暗中,一个身着不凡的小厮提着灯匆匆走来,脚步极快,但又极轻,若不是有那明明灭灭的灯笼,几乎没人可以发现他。
车夫轻轻跳下车,朝人迎去。
“人带来了?”
“带来了,似是睡着了。”
小厮柴胡上前一步,掀开车窗一角,往里看了一眼,朝角落里招招手,一个侍女走了过来,脚步也极轻。
“你先下去吧。”柴胡吩咐车夫一句,转头看向侍女,“你带姜家娘子先安置在外院厢房里,等我传话。”
吩咐罢,他未逗留,径直往内院去。
越往里,内院正房中的丝竹之声便愈发明显,他也不由得紧张起来,手心都有些微微发汗。
轻轻敲响正门,他躬身谄笑往里道:“爷,奴寻来个好玩儿的,爷要不要瞧瞧?”
“什么好玩儿的。”房中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进来说。”
“是。”柴胡深吸一口气,笑着推开房门,越过一屋子跪着的侍妾,跪在了男人光着的脚边,“昨日城门附近,奴瞧爷对那姜家小娘子有几分兴趣,便斗胆自作主张将人接了来,还请爷责罚。”
萧青棠微微抬眼,晃了晃手中的鎏金酒樽:“昨日姜家之人哭成那般,今日怎又肯将人送来了?”
柴胡往前挪跪几步,取代了侍妾的位置,轻轻在他只着衬裤的腿上敲着:“爷能看中他家娘子,是他家娘子的福气,他们焉敢不从?能攀上平南侯府,他们心里指定偷着高兴呢,只是嘴硬罢了,昨日小的一去,他们不就立即从了?”
萧青棠哼笑一声,将酒樽递出去,跪在地上的侍妾立即往前挪进几步,双手稳稳将酒樽捧住。
“人现下就在外院厢房里安置着,爷今晚要见吗?”柴胡小心翼翼试探。
“一个傻子罢了。”
萧青棠起身,脚踩在雪白柔软的羊绒地毯上,轻薄衬裤下青筋虬结的紧实长腿隐隐可见。他没穿上衣,光滑的长发越过棱角分明的脸颊、自然垂落在肩上直至窄瘦腰间,幽暗室内,神色越发晦暗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