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全胸口一沉,好像突然压了块大石头似的,但不是以往经历过的压力、紧张或者恐慌,不会手脚冰凉,冷汗直冒,而是什么东西沸腾着、欢呼着,要用力吻住一双嘴唇,要用力抱紧一个喜欢的人,要吞下他要被他吞下,要嵌入他要被他嵌入,才能缓解和疏通,才不至于成为一个大脑烧毁、唇舌打结、只会傻笑的木偶。他有自己的仪式,所以吴正愿意等到搬了家再做爱,吴正也有吴正的仪式,所以王全也愿意暂时放下温柔,先进到小男友的身体里填满他,受他款待。28-1我快疯了夜风吹进屋子,撞上王全的后背,在他衬衫里搜刮一通,带走一点体温,留下更多潮热,丝毫没有降暑的功效。可这窗户还是得开着。也许是谬论吧,但通通风应该能降低荷尔蒙的浓度,最大程度地避免两份欲望摩擦起火的可能。王全喝了口冰水,瓶口从唇间摩擦着脱离,竟然又情不自禁地递回嘴里含住舔了舔。“……”口欲像喜马拉雅山的猴子,一旦进入意识就挥之不去,并且扎根在了脑海里以邪念为养分疯狂生长,操纵王全摆动手指摩擦冰凉的瓶身。薄薄的一层水汽凝聚成水珠,大滴大滴地汇聚在瓶底,摇摇欲坠。其实王全之前的判断是对的,两人共处一室,吴正看他一眼就能缓解思念,可以继续专注于工作。问题在于王全自己是无所事事的,男朋友就在那里,触手可及却不能干扰碰触,每一眼都成了饮鸩止渴。王全向看过来的吴正笑了笑,心说引火烧身简直是今晚陪读计划的最佳注脚。失策了。猫在眼前自娱自乐,世上有几个人能不拿起手机拍照,有几个人能置身事外冷眼旁观,最后还不都是扑过去又亲又揉的吗?滴在腿上的水珠打断了王全的怔愣,他放下瓶子,两手对着搓了搓平摊掌心的潮湿和凉意,吹干残留的水分掏出手机点亮屏幕,手指悬在照相机的快捷in上方迟疑,直到屏幕黑屏也没进行下一步。又不能堂而皇之地设置成屏保和桌面,拍下来有什么意义。跟吴正相处的每一帧每一秒都烙印在了王全的脑海中,色香味俱全的多维度记忆,不比一张平面照片鲜活得多吗?王全放下手机,找出根烟来咬着,也不点燃,悄悄用舌尖把藏在牙齿后面的烟蒂拨来拨去。算周六白天都在搬家收拾吧,如果还没收拾利索也不继续了,先吃饭,吃过饭六七点左右,消化一下再磨蹭磨蹭,八点差不多,就可以上床了。王全早就在盼着下一次做爱,但全是概念上的、情绪上的、沉甸甸却模模糊糊的一股欲望,除了心理准备,几乎没做技术性准备。虽然也在搜索引擎里输入了关键词,甚至敲下了回车键,甚至点开了链接,却每每因为无法代入吴正和自己或者代入得太过而尴尬退出,惶惶然安慰自己做爱是动物本能到时候就会无师自通的,三番五次,洗脑成功,愣是没再查了。现在考虑还来得及,应该说,现在必须要考虑了,毕竟已经不能用“体位还没确定”这样的借口来拖延。所以……做插入方的话……他的那里……不知道恢复得怎么样了,那个非常有反应的地方……阴茎被吴正的肠道猛地吸住的感觉突然在王全的脑内回放,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哭泣一样的呻吟、既像要逃又拼命往自己胯下贴紧的肉体、随着抽插而紊乱的呼吸随着呼吸而起伏的胸膛和收缩的肛口……每一个片段都在争先恐后地冒出来,在时间轴上寻找确切的位置,统筹出完整的性爱的过程,又从神经中枢下放到王全的性器,回溯它的官能,触发它的需求,声势浩大地鼓舞着。好舒服。王全低下头把眼窝埋进手掌,心脏和性器毫不合拍地胡乱蹦跳,试图找到更多的字句来描述这次回甘,但等到把堆满了“舒服”二字的词汇库一层层挖掘到底,却发现压在最下面的东西脏到难以启齿。被他下面夹得想射,干得爽死了。“我的天。”王全用气声喃喃自语,手掌下滑夹住嘴角的烟,握起拳头放在大腿上用掌根使劲儿蹭腿,似乎他的欲念就集聚在掌根处,这么便可将其磨损销毁。想干他。想嵌入到他的身体里,插进他的肛门,填满他的肠道,从前面干他的时候要吸他的乳头,从后面干他的时候要掰开他的屁股看着他把阴茎吃进去,要接吻,要拥抱,要给他手淫,要咬他的喉结,要告诉他有多爽,告诉他呻吟声会让自己的心脏要爆炸似的膨胀,要在他体内高潮,要把两人的经验都填补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