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扑了扑灰尘,往书房去了。另一边,出了王府的顾晟,一路乘着马车急行回了府中,他大步流星,直接踹开了心腹的屋门,揪着心腹要答案。“你说,这是什么墨?”心腹嗅了下顾晟手中墨迹就闻出来了,他抖了抖,害怕极了:“这应当是滇怀墨,最近京城里贵人们用的最多,有此等香气,应当还是最上等的品质,是需要定制才能买到的。”顾晟心彻底沉了下去。可以说是有人送的,可以说是顾苓玩闹不小心蹭上去的,但这都是诡辩,顾晟心中已经有了结果。他沉默了许久,脑子里细细想过往从前,惊觉是自己把自己骗到了,明明顾苓那么多次听着他聊正事,他却只因为觉得顾苓是个傻子而没怎么在意。看来军饷有顾苓参与一事,多半也没跑了。“去给我找些个武功不错,手脚利落的。”顾晟闭了闭眼,再睁开已经满是狠色。顾苓这个人,不能活下去。—————许幼薇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窗子关得严实,仿佛昨晚只是一场梦。她在床上抱团发呆坐了许久。想起昨夜,心里还是无端的气恼和委屈。许幼薇也说不清楚那种感觉,就仿佛是自己信任的人,转头过来告诉她:“对不起,今天本来想来要你狗命,但是我又不想了,就算了”那种感觉。顾知泽,狗男人!还吃面,你喝风去吧!虽然她那碗面因为做的实在拿不出手,思来想去,还是没能送的出去……等等!面!许幼薇心里一惊,她昨晚上摸着黑做完了,但是没给顾知泽,也忘了清理干净了,今天小厨房的人一看,不就露馅了吗?她急急地掀开被子,门外传来一道陌生的女声:“娘子,您起了吗?”“起了。”许幼薇下意识应了一句,门外的人不再迟疑,推开了门走进来,是一个长相陌生,但看起来很舒服的婢女。她微微笑着,对许幼薇解释道:“娘子莫怪,奴婢是新来的,琴织姐姐染了病,昨日娘子又在休息,因而我自告奋勇来侍奉娘子了。”琴织就是平日里端茶送水的那个,许幼薇哦了一声,她记得昨天睡过去之前的确听到了这回事。“那你的名字是……”许幼薇这就想起来了,她随口问道。婢女沉默了一下,还是维持住了笑容:“奴婢春花。”许幼薇也沉默了。“娘子先洗漱吧,”春花打破尴尬,递过来一张浸过热水的帕子,“小厨房那边已经为您准备了粥,药也在熬着了。”“小厨房那边……没什么别的动静吧?”春花微微一笑:“没有呢。”许幼薇放下心来,乖乖擦起了脸。洗漱完,春花给她编起了头发。只见她手指灵活翻动几下,一个发髻的样子就出来了,许幼薇又是新奇又是赞叹。在春花梳理许幼薇长发时,又一个陌生的婢女,端着粥和药走了进来。春花看了一眼,柔声道:“娘子,该喝药了。”许幼薇看了看那个端着木盘的婢女,春花秋月,这个应该就是秋月了。秋月被看的低下了头,声音微颤:“娘子安好,奴婢名唤秋月。”她手有些抖,端着药碗的样子也有些奇怪。春花瞧见了,不动声色地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她走过来,挡在了许幼薇的前面,微笑着却态度强硬地拦下了药碗:“我来吧,你去将那些收拾了就好。”秋月还想说什么,最终被春花的眼神吓退,她端起春花拿来的木盆,退出去了。春花手指微点了点药碗,嗅了一下味道,又尝了尝,她皱起了眉。春花背对着许幼薇,她看不到春花在做什么,好奇回头问道:“怎么了吗?”春花转过来,仍然是带着笑:“没什么,只是今天这药苦味似乎重了些,我去给娘子添些糖来。”她这个充其量算得上是补药,加糖也影响不到什么药性,许幼薇不想喝苦的,听后赶紧点了点头。“娘子稍等。”春花很快就端回了药碗,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许幼薇的错觉,她觉得这加了糖的比昨天不加糖的还要苦,又苦又涩。但喝下去倒是觉得心口发闷气不顺的感觉好了许多。许幼薇忍不住唏嘘,原来补药也这么厉害,以前都是她错怪了。对不住,真的对不住。秋月从许幼薇房门出来,直直地出了院子,一直到了后门。她这时候显得很镇定:“娘子派我出去买些糖果。”许幼薇经常遣人出去买东西,看门的也没有怀疑什么:“是二娘子的人吧?去吧去吧,早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