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神聆道:“是我之过。”
江夫人看她认错积极,猜到她并非真心实意,又说了她几句。
江神聆低眉顺眼,继续答是。
江夫人看女儿垂头听训,本来升腾起的火气又渐渐熄了下去。
丫鬟提着的灯笼被风吹着晃动,温煦的光在江神聆脸上明明暗暗,细瞧着有几分脆弱无依的可怜。
江夫人停了唠叨,如何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以后远嫁了也再难见到,于是心肠也软了下来,“不过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我让三嫂再去问问,若是家里姬妾成群的人,那我也不想你去蹚这种浑水。便再换一家。”
江神聆意外地看了母亲一眼。
回廊尽头候着的两个庶女,见二姐和母亲说完话了,低垂着头走过来。
“大娘子,已抄写完了。”三女江净瓶递上来一叠整齐的宣纸,四女江玉坛跟在后面。
江夫人接过,随手翻了翻便递给了张娘子。
江神聆看去,发现她们把《女诫》与《内训》各抄了十遍,“怎么又在罚抄?”
江夫人哼笑,“那两个姨娘,听说我要去长公主寿宴,提前来我面前卖好,又是送绣品,又是纳鞋底的。然后说,净瓶和玉坛快到议亲的年纪了,让我带她们出去见见世面。”
“我说两个庶女世面就不用见了,先学好规矩吧。于是让她们抄写《女诫》《内训》,今日我赴宴归来时交来。”
江神聆哑然,又看了一下妹妹们的装扮,衣裙朴素,发饰简单。
今日宴上,好几个贵女的婢女都比她们穿得好。
她想起外祖母曾说:“你娘苛待庶女,在世家贵妇里也是‘闻名’的。”
江夫人乏了,转身离去。
江净瓶等了片刻,看江神聆没走,小声说:“二姐,我们退下了。”
江神聆想起前生,江家辉煌的时候,庶妹们没有跟着享多少福,待江家落魄了,倒是跟着受难。
她理解母亲的怨恨,但这两个庶妹不过十三、四岁,被母亲长期拘着打压,性格内敛胆小。
江神聆善意道:“有空来灵荣阁小叙吧。”
两人弱声应下,点头离去,步子声音极低。
念南见没人了,这才解释白日的事:“奴婢在宴厅门口守着,王爷一直被长公主灌酒,走不开。夫人却走了出来,她问奴婢小姐去哪里了,奴婢说小姐出恭去了,她便让奴婢叫你去马球场,她一直盯着奴婢,奴婢只好往茅厕那边走去。”
“待马球场人声沸腾了,奴婢才敢回来。奴婢去长廊找小姐,却谁也没见到。”
江神聆:“无事,今日虽意外频发,但还算顺利。”
过了几日,江神聆在书桌前练字时,门房递来外祖父送的画。
那画装在匣子里,她打开看了,是一副花鸟图。
她想到司湛说要递信给她,她在匣子里翻找,从匣子的隔层里找出来密封好的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