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她才戴上挂着及腰白纱的帏帽,踏出雅阁,由小厮引领着下楼。回到小花枝巷,得知表哥正在后院的亭中饮茶,她便寻了过去。这?园子?被打理得极好,里头有?各式各样的仙草奇株,水榭花台,又是正值绚烂春日,百花开得正艳,简直是一步一景,瞧着甚至比忠毅侯那样的公爵人家都还要更雅致些。李淮泽难得有?片刻空闲,此时正坐在亭中斟茶自饮。听见阵脚步声?抬头望去,远远就瞧见尤妲窈由花丛中,裙摆翩跹走了过来,那张花妍玉色的脸,比园中开得最艳的妖娆芍药,也还要美上三分。“如何?在仙客来可?还顺利?”尤妲窈抿了抿唇,只沉默着并不说?话。她心中也晓得,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如此绝境之下,她总不能?盼着赵琅立马就为她如痴若狂,可?这?样几次三番的,得到的回应着实有?限,且也不知道,这?条路到底行不行得通,所以不免有?些丧气。李淮泽庶务缠身,自然是没?工夫亲自去仙客来。可?他作为幕后编排之人,对这?场大戏的最终结果,自然是很关心的。“你?可?是按我的交代照做的?没?有?出师不利吧?总有?进展吧?”“一言一行都是照做的,倒也算不上是出师不利……只是子?润哥哥你?莫非是神仙真人么??你?连小到他今日穿什么?颜色的衣衫,大到由踏出雅阁房门时满面怒气……这?些你?都算准了,真真是太厉害。”李淮泽想听的并不是这?些。“那赵琅可?有?对你?改观?他当着你?的面,可?有?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尤妲窈搅着手指,垂头道了句,“倒也没?说?什么?,就安慰了两句。”“……只是他不仅扶了我。还,还抱了我。”“……只是他不仅扶了我。还,还抱了我。”男人最?懂男人。在?李淮泽看?来,赵琅生在?那样的世家大族,自小在?家宅中被嫡母打压,却还想尽一切办法博取功名,抓住所有机会向上攀爬,远扬才名,骨子里必然是利己到了极致,靠己之力走?到今日,并无伤天害理之心,倒也无可厚非。可对于尤妲窈能不能啃下这块硬骨头,他心中终究是抱着怀疑态度。由禁军搜集来的情报来看?,赵琅面上倒也算得上是个温润君子,所以在?李淮泽的预料中,他必然?是不会放任酒醉的尤妲窈不管的,可至多能想到他会伸手扶她,的确没想到赵琅还会抱她。看?来这赵琅……好像比预料中还要?更喜欢尤妲窈。那样一个懂得权衡利弊,将功名利禄刻到骨头里的的世家子弟,竟也会为?了情爱昏头转向,对一个于他无任何益处的女子动心么??究竟是赵琅鬼迷了心窍,还是尤妲窈确实太动人?思及此处。李淮泽斟茶的指尖微滞,将眸光定定落在?尤妲窈娇美的面容上,压下心底忽冒出?来的异样,将她的话又在?嘴中滚了一遍,缓沉道了句,“……抱了你?
如何抱的?说得细致些。”尤妲窈自是老?老?实实交代,甚至手脚并用开始演示。“就是在?我装醉的时候,他忽就上前,将我放倒在?怀中,一只手落在?了我的腰上,另一只手撑在?我的腿弯中,我就这么?靠在?他坚阔的胸膛上…”赵琅到底是全京城女眷都想要?嫁的郎君,能有机会与他熟稔亲近,确实不失为?件美事,尤妲窈回想起方才那些细节,心中也觉得有些暖意,嘴角不自觉上扬,流露出?些甜腻笑意……丝毫未察觉,对面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黑。她说起来就有些收不住,“……我原也觉得他此举好似有些孟浪,可他抱我的手掌并未落实,而是攥成了拳头,果然?不愧是被京中人人称道的正人君子…”“够了。”李淮泽终是听不下去?,冷言打断了她的话。尤妲窈立马闭嘴,笑容也僵在?脸上。按理来说,赵琅能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于她达成目的来说是好事,表哥合该为?她感到高兴才是,可不知为?何,他看?上去?好像略微不悦。对上她呆楞困惑的眸光,李淮泽也自觉方才反应有些过度。可不知为?何,听到她与那赵琅那般亲近,他不由便有些心绪不宁,气血翻涌。李淮泽也试图为?这莫名的情绪,寻出?个理由来。默了几瞬之后,终于寻出?了个合理的由头。“他确是抱了你。可你不会因此就喜欢上他了吧?”尤妲窈凝神想了想,正色道,“没有。”李淮泽给她个孺子可教的眼神。“我今日便再教你个道理。你若当真想要?撩获人心,狐媚天下,那便切记不能将任何男人放在?心上。无论他们多么?温柔体贴,说些什么?甜言蜜语,对你如何极尽关照……都要?务必切记,他们不过就是你达到目的的工具。若是于你有用,那他们便是趁手的刀剑,为?你砍尽荆棘。若是于你无用,弃之扔之,莫要?再留恋多看?一眼。”这原是帝王弄权之道。却没想到现在?由个天下至尊嘴中说出?,教给了个想要?以美色惑人的女郎。“你面上可柔,可媚,可极尽谄媚讨好之能事。可内里必要?如铸钢般,要?坚,要?硬,要?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犹如清晨的敲响的第一声佛钟。令人醍醐灌顶,内心激荡,久久不能平息。自出?生在?这世上的那一日起,身边所有人都对尤妲窈说,女子要?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子从子,对待男人要?尊要?重,要?敬要?爱,可从未有人同她说过,要?将男人视为?工具,看?做登云梯,当作手中刃。虽在?她决意要?利用美色狐媚男人那刻起,多少也存了些这样的心思,可眼下被人这般赤裸裸点了出?来,她心头只觉震动不已?。毕竟在?这世上,只有男人利用女人的份,嫌少有女人能踩着男人的肩膀向上攀。且这些话,若是由出?生烟花柳巷之地?的姨娘口中说出?,尤妲窈或还觉得合理,可偏偏是个病入膏肓,不久即将离世的的郎君嘴中道出?,反而更让尤妲窈在?觉得荒诞之余,心生了几分?敬服。“所以,无论是赵琅,还是其他任何男人,终究都是工具。莫要?对工具,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