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方面又希望任宙远能像他嫂子达莉娅那样待在家里照顾好安安就好,另一方面又希望看到当他谈起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时,那双眼迸发出的闪亮的光芒。
他对任宙远的占有欲比自己以为的还要深,但他知道任宙远不会希望自己被当成金丝雀圈养着,所以他只能折中处理,尽量收敛起自己的控制欲。
列昂尼德道:“虽说客席讲师这项要求撤销了,但是之后为了推广需要可能还会出席各种各样的会议,那时候或许还是会需要用到‘安逸’这个身份的。”
任宙远点头表示了然,他倒是对自己这个身份没有多大想法,当时没用真名一是为了不想让熟悉的人知情,二是因为他学历不够,担心被看低了别人不信服。如今考古队的人已经知道“安逸”就是他,而他也不需要再靠投稿谋生,自然没有隐瞒的必要。
两人又聊了一阵工作上的事情,将休息几天落下的工作一一解决掉,眼看工作谈得差不多了,列昂尼德装作若无其事地突然问了一句,“身体觉得怎么样了?”
任宙远顿了一下,有点莫名其妙地回看他,“我身体?挺健康的,怎么了?”
列昂尼德神色暧昧,视线往他的腰部移,再看回任宙远。任宙远被他看得浑身发毛,过了一会儿才总算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他脸色羞恼有点不大想搭理他,借口说工作时间不要说与工作无关的事情。
但他忘了列昂尼德从以前开始就是个公私不分的,一句接一句地硬是要逼问出答案为止。这人边说还边往任宙远身边凑,假意帮他按摩腰部实则吃起豆腐来。
任宙远瞪他一眼,刚拍掉他贴上来的手,列昂尼德又不要脸地继续探了过来。他急匆匆地收好要处理的文件就起身退出去,那背影看着还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直到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任宙远才隐约琢磨过来列昂尼德话里的意思——
那男人莫不是在暗示着点什么吧?
天冷
暑假过后天气开始慢慢转凉,又到了任宙远最头疼的季节。
“安安!”任宙远跟着在安安身后追着跑,语气都带了点警告,偏偏这小子跑得快,撒着腿儿一下溜到了列昂尼德身后。
“过来!”任宙远板着脸低吼了一声。
“不要!”安安难得地对任宙远大叫一声,还对他做了个嫌弃的表情,然后躲到了列昂尼德身后。
列昂尼德看惊呆了,心道这是怎么回事?安安居然也会对着任宙远大吼大叫?
任宙远皱眉扶额,每年一到这个时候就给他弄这么个难题,看来硬的不行,又要使出杀手锏了。
他蹲下和躲在列昂尼德大腿后的安安平视,扯出一个很“和善”的笑脸道:“安安不是最喜欢亲亲爸爸吗?快来爸爸这边,爸爸亲一个。”
闻言安安从列昂尼德身后探出一个头,盯着他看了半晌,看得任宙远心虚地抿了抿唇,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还是被安安察觉到了,噌的一下又将头缩回去,还不忘大叫着:“爸爸骗子!你的嘴油油的!”
任宙远这下真没办法了,站起来无奈地叹了口气,有点心累地将一支润唇膏塞到列昂尼德怀里,有点赌气地对隔着一个人的安安说:“等你嘴巴掉光皮被同学笑,爸爸可不管你了。”
这下列昂尼德总算看明白了,想必安安这小子嫌润唇膏油腻,平时又不爱喝水,这会儿任宙远才抓着他给他涂。他稍微联想了一下刚才两人的对话,视线就难以从任宙远的嘴唇上移开。
这边任宙远还在烦恼着该怎么让安安涂润唇膏,丝毫没有发现某人图谋不轨的眼神,他看安安还是一脸倔强地咬着他的唇,心累的感觉又更上一层楼。
天气凉了,人的欲望也开始下降,但似乎并不是所有人都一样。列昂尼德安分守己了几天,眼看任宙远身体似乎没有大碍,那颗躁动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起初任宙远还没觉察这人有什么改变,日子还是如往常一样,早上一家三口围在一起吃完早饭,将安安送到幼儿园后两人驱车回公司,下班后回家做饭,吃完晚饭后和安安洗过澡,偶尔看一下电视就哄安安去睡觉。
这样的生活完全贴合任宙远心目中对“家”的概念,但是显然家庭中另外一名成员觉得就这样还不够,于是这两天晚上任宙远开始逐渐察觉到某人更实在的行动了。
饭后任宙远在洗碗,列昂尼德难得没有去陪安安玩那些小模型“玩具”,他出现在厨房的时候,任宙远本以为他只是拿个东西就出去,突然一只大掌贴在他后腰背上,任宙远洗碗的动作一顿,整个人都僵住了。
列昂尼德掌心的温度隔着衣服透进皮肤,手掌覆盖的位置滚烫滚烫的,不过一瞬的功夫,任宙远便感到列昂尼德半边身体都贴在他身侧,让人难易忽视的气息包围着他。
“安安生日是不是快到了?”列昂尼德声音低沉浑厚,呼出的气息打在任宙远脖颈上,惹得任宙远缩了缩脖子,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二、二月,怎么了?”
列昂尼德点头,他的手按捺不住想往下探,但残存的意志抑制住他,那只大掌于是一直贴在任宙远背部,不进也不退。
他就这样站在任宙远隔壁陪着他洗完碗,偶尔说一两句话撩拨一下,一开始任宙远还有点紧张,后来只觉得好笑,这种想造反又不敢造次的行为,怎么和这人印象这么不符。
收拾好厨房后,任宙远到玩具房找安安。列昂尼德亦步亦趋地跟上,任宙远也懒得理他,带着安安去洗澡,等走到浴室,见列昂尼德还想跟,便“嘭”地一下在他面前将门关上,彻底将那炽热的注视隔绝在门外。
等任宙远和安安洗完澡出来,列昂尼德已经洗好倚在门边等他们。这回任宙远差点憋不住笑,心道这人今晚还真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他强忍住笑意,面无表情地和安安回到卧室。
几人走到房门前,任宙远见列昂尼德还想跟着进来,装作看不懂他的意思,转身对他道了声“晚安”。
列昂尼德跟了一整个晚上,听到他这样近似于拒绝的话语,整张脸都拉长了,眼巴巴地看着任宙远,那样子和安安得不到想要的玩具简直一模一样,任宙远好艰难才将嘴角快要忍不住泛起的笑意压下去,心里在大叫着卖萌犯规!
任宙远哪能不知道列昂尼德今晚这么积极是为哪般,他也不是十分抗拒接下来也许会发生的事情,只是这么刻意为之让他有点难为情,更别说儿子还在同一屋檐下。
他没列昂尼德这么大胆,这几天只要安安坐在那张沙发上,他都觉得浑身不对劲,可列昂尼德开了一次荤,两人要是在一起也不可能谈柏拉图式恋爱,这么一直躲下去也不是办法。看着他那双可怜兮兮的眼睛,任宙远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把房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