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回来了……”
或者说你从来没有离开过。
我说不出自己听到门外的回答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是我发现我一点也不惊讶。
原来我早就猜到了。
人心隔肚皮,我虽然看不懂明承的心,但是我最熟悉他的人,或许在某一天,某一个时间,我就已经意识到他不是明承了。
我的枕边人,我的丈夫,在我不知不觉的时候被替换了。
只是今天我终于要正视真相了。
我将脸埋在手中,深呼吸了几口,此时外面的天色开始暗了下来,我所身处的空间也开始变得昏暗,像是一个关于噩梦的话剧即将拉开帘幕。
接下来的时间它将在将在这个房子中大张旗鼓的上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收场,大概率永远也不会结束了。
我将脸抬起来,语气居然可以说得上平静:“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呢?”
外面的男人说话的声音同样是淡然的,我甚至听到他轻笑了一声,“真让人难过,我没有带钥匙。”
这是一个谎言,我们彼此心知肚明,但我还是要撕破表面的和平:“我知道你带了,你每天都会将钥匙放在手提包中。”
外面的“人”并没有立刻回答我,安静中我又听到了男士皮鞋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声音不疾不徐仿佛闲庭漫步,又像是餐后拉着我去花园时轻巧闲适的脚步。
而我听到这个声音却连连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盯着房门。
因为就在刚才,我听出他的脚步声是向着我来的,他向前走了一步,距离我更近了。
我面前的房门传出了两声指关节敲击房门的声音:“那阿臻让我进门吗?”
咚咚两声短响在室内回荡。
他明明知道我已经明白了一切,但却还是这样问我,这是明晃晃的挑衅,就像猫吃掉老鼠之前肆意地玩弄。
我死死盯着房门,“或许你可以向我证明你能够凭钥匙打开房门进入家中。”
“那真遗憾,我进不去呀,你在里面……摆放了一点小东西不是吗?”他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但是这轻飘飘的声音却能够清晰地透过厚重的红枣木门,仿佛他正站在我的身后趴在我的耳边对我说出来的。
我甚至怀疑他正俯身在我身旁,只是我看不到,这种猜想让我汗毛直竖。
他已经不想装了。
“你是什么?!”
“为什么冒充我家人?!”
我一口气喊出了忍了很久的疑问,因为情绪激动尾音都是有些颤抖的,但实际上这不是我最重视的。
我最在乎的是:“明承在哪?你告诉我,被你冒充的人在哪里?”
……他还活着吗?
他是不是早就已经……死了?
这回外面沉默了很久,大概有数分钟。
而这几分钟的时间里,太阳落山了。
黑夜降临。
黑暗驱赶光明,如同化不开的油墨一样涌入室内,奔涌着将我湮没。
我现在对黑暗尤为恐惧,连忙去把室内的灯光主开关打开。
光明重新回到室内,仅限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