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湛蓝如镜,朵朵浮云似白衣。
午时还未到,城楼上,皇帝一身玄衣,袍摆翻飞。身旁禁军首领身着甲胄,长剑在手。
两人目光望向城中百姓,望向远方。
官道上百姓长跪不起,黯自垂泪。
以往有官员问斩,百姓前扑后拥,夹道相随,手中烂菜叶,臭鸡蛋满天飞。
今日听说雁归楼遭遇刑罚,尽管百姓不明原由,还是长街上跪地等待,竟视天威如无物。
严李二人的囚车经过,也未被扔那些脏东西,不为别的,弄脏了这街道,一会要让雁归楼怎么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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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人无形中得了雁归楼这等恩惠,也不知道下辈子还能不能当牛做马,前来报答。
两辆囚车过后,八皇子与其他三名侍卫,抬着雁归楼被裹着草席的身体缓慢前行。
时近中秋,阳光依然炽热,几人却走的像蜗牛爬行一般,生怕过度颠簸,会引起伤口过度出血。
尽管这样,所过之处依旧有鲜血滴滴答答一路相随。
沿途跪立两旁的百姓,肩膀耸动,很多人都在哭。
皇帝见状不悦道:“雁归楼民众之声如此高,是朕做错了吗?”
南旋归轻声道:“京恶谷一案,受牵连的苦主大多来自京城,雁归楼所做之事深入民心。”
这两年落马官员那么多,地上所跪之人,很多都曾遭遇过迫害。
金銮殿前,雁归楼有多少反对之声,这宫外就有多少拥护之声。
民生所向,老百姓也不过是求个吃饱穿暖,平安顺遂。
几个铜板,几亩薄田,那都是关乎百姓生计,甚至能导致家破人亡的大事。
雁归楼出手相帮,自然就被百姓记住了,老百姓所求没有想象的那么复杂。
皇帝似有所感,半晌后沉重道:“小七伤的不轻,你看他能否熬过这一次。”
却听南大人道:“很难,臣本欲将剑扎在他腿上的,休息月余也就没事了,陛下不该答应严相的无理要求,让七公子当众宽衣。”
皇帝道:“朕当时也是被那严老贼蛊惑了,以为小七身上真有什么隐秘。”
南旋归道:“微臣收的徒弟,陛下还不放心啊!”
让一个朝中重臣当众宽衣已是不敬。
何况京恶谷案中,那夜不知都发生了什么,雁归楼心伤颇重,今日朝臣见了他身体,有多少人目光猥锁,可见平日里行为有多不检点,雁归楼那么骄傲之人,怎受得了。
两人似乎都想到了一块去了。
南旋归:“今日臣若武功稍逊,小七就当场自戕了。你没见他当时神智有多混乱。”
皇帝道:“小七用自己的刑罚,解了你的生死状,也足够大义。南、是我目光狭隘了,抱歉!”
南旋归道:“也不必有歉意,小七身份成迷。一直查不到来处,这你我都很清楚。”
他的师门南旋归曾去过,也见到了雁归楼给他师父立的墓碑。
注名是“雁归楼立”没错,可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你说一个人生活了四十年的山洞,却没多少烟火气,这合理吗?
“老实说,雁归楼今日朝堂上所言,臣一个字也不信。”
皇帝道:“朕也不信,不过能瞒得过你我二人,他也算本事。”
当然了,若瞒不过这二人,还怎么在朝堂里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