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娟气得抄着锅铲原地转一圈,“今儿非得毒死你这个鳖孙。”裘锦程瞧武娟的活泼劲儿,担忧的心放下不少,他转身走向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刷牙洗脸。武大小姐的手艺果然不怎么样,煎蛋火开大了,黄澄澄的芯儿,黑乎乎的边儿,裘锦程嫌弃地吃完,抱怨悬在唇边,看在武娟失恋的份儿上没说出口。他端起碗,大口喝干净豆浆,和拾掇得人模狗样的武娟并肩下楼。“情绪不要影响工作。”裘锦程还算良心地叮嘱,“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向您学习。”武娟锤一下裘锦程的肩头,“好体贴啊裘少爷,我都要动心了。”“别在大街上讹人。”裘锦程面无表情地说。“嘁,以前你还会配合我的。”武娟扫了一辆共享单车,跨坐上去,单腿支地,“走了,有空找你喝酒。”没等裘锦程回答,她麻溜地蹬走。男女之间的纯友谊真的存在,只要一个是t一个是gay。暂时无业的裘锦程就近找了个早餐店,要一碗嘎巴菜,有一搭没一搭地吃。他垂着眼,纤长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越眨越慢,昨天熬得太晚,睡眠不足,要不是被旁边热心大姨喊了一声,他差点一头栽进碗里。“小伙子晚上偷鸡去了?”大姨乐呵呵地问。裘锦程揉揉眼睛,习惯性接茬:“可不嘛,经济差,总得找个赚钱的行当。”大姨哈哈大笑:“小伙子倍儿哏,一大早就有节目。”吃过饭,裘锦程也扫了辆单车,跟着导航走,从天塔骑到陈塘庄,磨磨蹭蹭愣是骑了一个小时。隐约看见小区门口站着一个人,有点面熟,他下意识避让,没从大门进,绕到小区后面,把车停在后门。“小裘回来啦?”保安大爷热情地打招呼,“我刚瞧见你爸上班去了。”“好的知道了,谢谢伯伯。”裘锦程走进小区。保安大爷拽了裘锦程一下,压低声音问:“正门有个小伙子,打听你的事,说是你同学。”“啊。”裘锦程心下咯噔一声,他不动声色地说,“可能是骗子,您帮我留意着点儿。”“骗子啊,那我去找警察叔叔说说。”保安大爷指着裘锦程眼下的青黑,“你这大半夜偷狗去了?赶紧回去睡觉。”作者有话说:大家新年快乐!日更12天,追攻非火葬场,非火葬场,攻受都是小天使,不接受骂角色。你怎么在这里?(二)一路上被人质疑偷鸡摸狗的裘锦程,拖着疲惫的脚步踏进电梯,摁下十六层,靠着墙壁闭眼休息。二十五岁南开大学教育学硕士研究生毕业后,骨子里叛逆的裘锦程拒绝给老爸打工,毅然决然登上城际列车,去北京打拼。
三年北漂,他先是投身在线教育行业做一名高中政治老师,因讲课幽默风趣,颇受家长学生的喜爱。就在金钱和名誉加速积累之时,2021年8月双减政策颁布,大厦一夜倾塌,行业紧急大裁员,他爽快地接受补偿金,签下劳动关系解除合同。滚烫热血败退于大环境,紧接着的疫情促使经济环境急转直下,一年里,他辗转三家大厂,优化、裁员、996,做不完的kpi背不完的锅,严酷的就业市场、内卷的同事竞争,画饼的高层、和稀泥的中层、和苦逼的底层。一年一度的春季体检,裘锦程捏着字迹满满当当的体检报告,向顶头上司递交了辞职信。再工作下去,不等35岁优化,30岁他就可以去找阎王爷报道了。身心俱疲的裘锦程拖着行李箱回到天津,和父亲促膝长谈,开明的裘栋梁拍拍儿子的肩膀,说:“大宝,别着急,把身体养好再说工作的事。”这一养,就是三个月。裘锦程办了张健身卡,充足的睡眠、适当的运动、隔三差五和朋友聚会,以及带着裘二宝散步。裘二宝是一条黑白边牧,用裘栋梁的话说,比人聪明,论辈分是裘锦程的亲弟弟。老家生活快乐得不像样,裘锦程也不知道刚毕业的自己脑子哪根弦不对劲,非要跑去北京吃苦。年轻人大都倔强,不撞南墙不回头,裘栋梁十分理解:“小孩子就该走出去多看看,长见识。”见识长没长不知道,结节倒是长了好几个。电梯到达十六层,门向两边打开,裘锦程踏出轿厢,右转第二个门,摸出钥匙开锁,跨过门槛换上拖鞋,直奔卧室补眠。柔软宽敞的床铺有着裘锦程喜欢的橡木沉香,拉上窗帘,盖上轻薄的夏凉被,理应是非常适合睡眠的氛围,裘锦程眼睛紧闭,一小时过去,他连周公的门都没敲开。都怪武娟提过去的那些破事,搅合得裘锦程心神不定。睡不着觉,左右没什么事,裘锦程翻身下床,踩着拖鞋走到沙发旁,视线逡巡一圈,没看见遥控器,他说:“裘二宝。”黑白色边牧趴在阳台门口,屁股晒太阳,脑袋乘凉,聪明得像个精怪。它扬起头,与裘锦程对视。“电视遥控器呢?”裘锦程问。裘二宝垂下脑袋,慢腾腾地站起来,走到茶几旁边嗅来嗅去,低低地叫了一声。裘锦程拉开茶几抽屉,赫然出现一个黑色的遥控器,他弯腰拾起,招呼边牧:“别走,陪我看会儿电视。”裘二宝一脸【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溜达到裘锦程脚边,坐下,脑袋放在他的膝盖上,黑漆漆的眼珠左转右转,伸出舌头舔一下裘锦程的手指。电视播放的内容嘈杂无聊,瘫坐在沙发里的裘锦程缓慢地闭上眼睛,呼吸均匀,歪躺着睡去。裘二宝拱了拱裘锦程的手,见叫不醒他,垂着尾巴走到沙发扶手处,叼来一块薄毯,盖在它哥肚子上。日头东升西落,楼道里响起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裘锦程迷迷瞪瞪地翻个身,僵硬的脖子“嘎嘣”一声。听着钥匙转动的声音,他睁开眼,望着窗外恢弘的晚霞,一不留神竟然睡了一整个白天。“大宝,你看谁来了?”裘栋梁爽朗的大嗓门回荡在客厅上空,搞得裘锦程不答应都不行。“谁啊。”裘锦程揉着酸疼的脖子坐起身,拾起薄毯放在一边,奖励地揉揉裘二宝的脑袋,偏头看向玄关处。他瞳孔微缩,放在裘二宝狗头上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捏疼了边牧的耳朵。“嗷呜。”裘二宝晃动脑袋,抖掉裘锦程的手,张大嘴巴恼怒地咬几口空气。裘锦程站起身,眉头皱起,与站在玄关处的男人对视。并未察觉到紧张气氛的裘栋梁还在一个劲儿地叭叭:“大宝,小庄专门来看你呢,在小区门口等一天了,你也不下去接人家。”“看我?”裘锦程觉得荒谬又好笑,当着裘栋梁的面,他不想表现得过于尖锐,低头和边牧对话,“二宝,走,我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