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柒柒和吕叔他们的一番好意,他不能拒绝。更何况,他藏了或许没用,但柒柒藏了还是有用的。
“哥哥,在山哥今天会在家,我和柱子哥去医馆,晌午吃了饭我就回来,你在家别怕嗷……”
柒柒唠唠叨叨又是好一番交代,直到在山嫌她啰嗦,说一切有他呢,小姑娘这才跟来喊她的柱子出门,去了医馆。
等柒柒走了,慕羽峥便请在山再帮一个忙,让他把塔布巷来了拍花子的事宣扬出去。
接触越多,在山越觉得这小累赘的脑袋瓜很好使,他心里对他已经很是佩服,便爽快答应,交代两句他很快回来,出了门去。
在山先后跑到隔壁两条巷子,凑到闲唠嗑的大娘婶子堆里,把昨儿发生的事说给人听,当然没忘添枝加叶。
谣言的力量很强大,一传十,十传百,塔布巷来了拍花子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云中城。
到最后竟然传得走了样,说什么凶神恶煞的拍花子足有十人之众,青天白日的,竟拿剑破门而入,直接到百姓家里抢孩子,要不是塔布巷的乡亲拼死抵抗将人赶跑,还不知道要被抢走多少个孩子。
一人传虚,万人传实,这件事本来是假的,可说的人多了,假的也成了真。
拍花子如此猖狂,弄得城内百姓本就不安定的心更是惶惶不安,但凡有孩子的人家都尽可能地看好了孩子,对城中出现的陌生人前所未有地警惕戒备起来。
事情越传越玄乎,到后来,居然传到了县令口中,县令便派了两名衙役到塔布巷仔细了解情况,根据大人孩子们的描述,开始搜捕那三个可疑之人,几日之后,找到了那几人落脚的客栈,可早已人去楼空。
见百姓战战兢兢,县令便命衙役到集市口澄清,说没有传言那么可怕,不过只有三个人而已,没有破门而入强抢,当时那人拔剑,也是因为有人丢了鸡屎在先……
可人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尤其是涉及到自家孩子的安危,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见说不通,县令也不再管,想着时间一久,此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经这一遭,塔布巷里的大人孩子都草木皆兵,警惕异常,整个巷子前所未有地安全了起来。
再有陌生人往巷里进,就会被巷子里的百姓拦住仔细盘问,恨不得祖宗三代都问出来,哪怕是货郎也不放过,来人被问得烦了也就懒得进,直接走了。
如此一来,一连数日,竟没有一个陌生人进到塔布巷里。
孩子们慢慢放下心来,柒柒每天要么带着柱子,要么带着小翠,去医馆上工。
吕叔把做柜子的木板全都处理好之后,让孩子们帮忙搬到柒柒家,他拄着拐慢慢挪到柒柒家,直接把柜子装在了东屋靠墙地上。
柒柒和在山两个试着去里面躲了躲,夹层空间很大,完全够在山站着,也够他伸直了腿坐着。
夹层的门板从里面一关,插栓一插,在外头除非刻意去敲柜子,去比较里外的厚度差,不然还真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柒柒很高兴,一边在慕羽峥手上画着柜子的构造,一边讲给他听。
吕叔把特意按照慕羽峥身高做的拐杖递到他手里,劝慰道:“小伍啊,吕叔伤了两条腿都能下地走路,你这伤了一条腿那更不成问题,这根拐杖你先拿着用,回头等你腿好了,吕叔再给你做个轻便点的,好探路。”
慕羽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鞠躬:“多谢吕叔费心。”
见那容貌出众的孩子安安静静坐着,哪怕一身布衣,仍旧难掩周身不凡的气度,吕成文在心底叹气,暗道可惜了,这孩子以前定然是哪个世家大族金尊玉贵的小郎君,如今竟然落魄到他们这穷地方来了。
吕成文走了之后,慕羽峥让柒柒和在山扶着他下了地,他伸着一条断腿,拄着拐杖一步一跳地挪到了柜子前,尝试着躲了进去。
他看不见,又断着腿,再加上多日不曾走路好的那条腿也有些不好使,于是这对常人而言,不过几步路的距离,三两下就能做成的事,愣是把三个孩子折腾出了一身的汗。
可当夹层木门一关,慕羽峥消失在眼前,在山和柒柒还是高兴地欢呼出声。
那之后,每天等柒柒从医馆回来,慕羽峥都要在两人的帮助下,熟悉从炕到柜子的路。
后来他摸索出一条虽绕远但更可靠的路线,先沿着炕边走到墙边,再沿着墙走到柜子那,这样虽然多了许多步,但能保证他在无需他人提醒的情况下,也能精准找到柜子。
当柒柒再一次从医馆带回下个十天的伤药时,慕羽峥的内伤已经好了许多,除了断腿仍旧伸着不敢动外,行动已经利落了不少。
他已经能够熟练地从炕上穿鞋下地,顺利地摸到柜子并躲到夹层里,从始至终都无需人扶着,也无需人出声提醒。
柒柒和在山在一旁护着,看他独自一人安然无恙藏起来几次之后,算是放下心来。
在山又在家守了慕羽峥几天,见没什么事再发生,便也开始去医馆。等把该认的药草都认得差不多了之后,他便带着孩子们去草原上摘野菜,挖草药。
每天早上,在山和柱子他们先送柒柒去医馆。
柒柒在医馆拾掇药草,背着林大夫让她背诵的各种草药的药性。
在山和柱子带着孩子们在生机盎然的广袤草原上忙活,等到晌午时分,他们算着时间回家,把挖来的药草送到医馆换钱,顺便接柒柒回家。
柒柒要背要记的东西越来越多,为了牢固记忆,每天回到家,她都要背给慕羽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