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外赏花的男女、亭中落座的太子、皇后娘娘身旁殷切侍奉的娇娥都纷纷侧目。
“神聆,快过来陪本宫说话。”皇后娘娘笑着对她招手。
江神聆微扬细白的脖颈,红唇上扬,似高枝上的玉兰花,只向天展颜。
她在诸人或艳羡或欣赏的目光中走到皇后娘娘身旁,端庄行礼,“皇后娘娘圣安,聆儿来迟了。”
一举一动,环佩叮当,衣衫间的香气似木兰坠露,淡雅馥氲。
一颦一笑,国色天香,莹润的鹅蛋脸上点缀着圆翘粉鼻,桃花眼里溢漾清波。
“不迟,还未开宴。”皇后娘娘是继后,今年三十有七。她凤眸含笑,瞥向司洸,眼瞧着司洸没有露出半分不耐,她的笑容不禁真挚了两分。
这些时日司洸与她争执不休,他非要娶国子监司业周氏的次女周静惜为妻,还扬言,“若是母后非要让江神聆嫁进东宫,那便让她和母后过日子吧!我与周氏搬出去住。”
司洸的话气得她心绪不宁,她担心他在赏花宴这日闹出丑事来,还好他虽然话说得难听,今日还是给了她面子。
刘嬷嬷命人端一个红木圆杌过来放在凤椅旁边,她亲自躬身用袖帕擦拭圆杌上不存在的灰尘,“江姑娘请坐。”
江神聆在刘嬷嬷起身时扶了她一下,“刘嬷嬷太客气了。”
她坐下陪皇后娘娘谈笑,一旁站着的几位贵女也附和着她说笑,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司洸竟然也接了她一句玩笑话。
皇后娘娘眼瞧着司洸接话,眸中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花团锦簇,香影浮动,江神聆望着眼前的一切,一股疲惫漫上心头。
浮动在空气中的各色脂粉香气让她恍惚间回到了前生。
她前生做皇后之时,也曾在百花亭摆宴,与司洸的莺莺燕燕们饮酒欢笑,装作从容大度的模样。
够了,假意的欢喜令人疲惫。光是想一想前生宫中的窒闷日子,她的额间便泛起了疼痛。
临近日中,午宴将启。
皇后娘娘拉起江神聆的手,发间的金凤凰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可惜本宫没有女儿,若本宫有女儿啊,她有神聆一半的乖巧,本宫就心满意足了。”
“那娘娘收我做义女吧,我日后便在娘娘膝下尽孝。”江神聆嘴角上扬,真切地回道。
堂中的贵女们笑了起来,其中一位怂恿道:“江家妹妹既然主动讨要封赏,娘娘何不成全了她。”
刘嬷嬷轻咳,笑着说:“江二姑娘的玩笑话,哪能当真。”
“神聆啊,被本宫宠坏了,总爱与本宫玩笑。”皇后娘娘眼里浮着笑意,眼角露出细细的纹路,“那今日本宫便当一回慈母,给本宫的神聆挑一位佳偶。”
皇后娘娘涂着艳丽蔻丹的手抬起来,指着场上诸位男子,“在座的诸位皇子、世子,皆玉树临风、仪表不凡,不知神聆可心有所属?”
江神聆轻抿下唇,脸上因紧张而添上两团柔红。
这抹红晕落在他人眼中,别有几分含羞的娇俏。
“无妨。”皇后娘娘拉着江神聆纤弱无骨的手,察觉到她的掌心有些许湿濡,皇后娘娘安抚她道,“今日在座无高低,神聆心悦谁便告诉本宫,本宫为你做主赐婚。”
江神聆的目光在亭中快速地扫了一圈,她垂下眼眸,心中似有万千大鼓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