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珣一点儿没客气,邵芷欣噎得脸一阵红,“大哥休要胡说八道!”邵珣哼哼一笑,不再理她。邵芷欣抿了抿唇,暗暗瞪了他一眼,也不敢吱声了。邵老夫人没好气斥责邵珣:“欣丫头同你玩笑,你看看你,怎么说话的?你当哥哥的,又是侯爷,不说稳重些,动不动闹什么脾气?不像话!”傅氏笑道:“老夫人息怒,为这点儿小事动气不值当,阿珣一向来便是如此,或许过几年再大些就稳重了。”邵老夫人重重一哼。傅氏本来不想说,只是想到挖心挖肉的被迫赔偿了林语岚那么多银子,又看到林语岚没事人似的坐在那,怎么看心里怎么不爽,便说道:“侄媳妇或许还不知道吧?荣国公府世子夫人小产了,那胎儿到底没能保得住。”林语岚讶然低低惊呼,“啊?”乍然听到这样的消息,林语岚心里也有些不太好受。虽然她早就知道小余氏那一胎是保不住了,也没想到这样快。傅氏冷笑,目含谴责:“无论如何世子夫人动胎气都与你那娘家妹妹脱不开关系,偏偏这样巧,这下子说都说不清楚了,世子夫人心里岂能不怨恨?荣国公夫人只怕也不能释怀。哼,但愿不要因此影响了咱们两家交往才是。依我看,下回若是碰面,侄媳妇你该好好的同荣国公夫人、世子夫人说几句好话软话,表一表歉意才是。”林语岚看向傅氏:“二婶,我那娘家妹妹是个跳脱性子,因此我拒绝了带她赴宴,若不是二婶带了她去,此事无论如何与咱们府上无关。”“你——”“我知道二婶是一番好意,不怪二婶,只怪我万万没料到如此,没能提前跟二婶说一声。弄成这样,也只好顺其自然罢了。”傅氏:“”邵珣哼道:“夫人你又不能未卜先知,料不到二婶会干什么有什么好自责的?二婶别把什么都往我夫人头上推。”邵老夫人斥道:“都少说几句,这件事到此为止,都不许再提了。下回见了荣国公府的人,都好好跟人解释解释吧。林氏,你那娘家妹妹实在太不靠谱,以后少来往些。若再有什么连累了侯府,我可不依!”林语岚:“是,老夫人。”邵珣起身:“我们不打扰老夫人,先行告退了。”“去吧!”离了延寿堂,邵珣安慰林语岚:“荣国公府也不能不讲理,这事儿怎么都怪不到你身上,你别担心。爷叫人打听打听怎么回事回头告诉你,你心里也好有个底,以后碰上荣国公府的人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林语岚心里一暖,点头笑笑,“多谢侯爷。”林语岚心里其实并没有很担心荣国公府记恨自己,一则小余氏这一胎是个什么情况,至少荣国公夫人和小余氏自个心知肚明,本来就怀相不好,哪儿来那么多底气怪人?二则祸是林语薇闯的,与她无关,带亲戚姐妹一块赴宴这种事儿在权贵圈子里很常见,她林语岚不是特例;三则,等林语薇和孟明池回到荣国公府,那时候小余氏成了寡妇,林语薇理所当然“抢”走了她曾经所有的一切,她更会恨林语薇,哪里还有空记恨自己?就算她恨,她也不怕。上一世,在随孟明池被荣国公府认回去之前,她和小余氏没有任何交集,饶是如此小余氏尚且恨极了她、恨她“抢”走了她的一切。如今林语薇多多少少与她流产有点儿干系,林语岚不敢想,等林语薇回到荣国公府,小余氏将会如何发疯。
她那个好妹妹到时候可不要太狼狈、太惨呢侯爷有心,林语岚是真心感激,很乐意凡事跟他商量,以表信任。“侯爷,您送妾身的那间铺子,妾身想制香售卖,您看如何?”邵珣脚下踉跄差点没绊一下,定定神,忍不住苦口婆心、好言相劝:“咳咳,夫人可以再考虑考虑,那条街挺热闹,做对了生意,能赚的可不少。”不要随随便便心血来潮啊,虽然铺子给了她、哪怕不赚钱她也不需要缴租金,但那么繁华一条街上,若是白折腾一场赚不到钱,真的很亏啊。他是为她好,真的。他这夫人别的方面都挺稳重的,独独做生意赚钱方面太随意了,真的,太随意了!林语岚一笑:“不瞒侯爷,妾身的姨娘擅制香,各种熏香、香饼她都会,妾身跟她学了不少,做这个一定不会亏的。”依靠这门手艺,上一世她开设的香料铺子便赚得盆满钵盈。因为太思念姨娘,她在这方面更是用心,当了国公夫人之后通过许多渠道又买到了许多制香方子、雇了两位制香行家,赚的更多。如今那些方子她都记得,也十分娴熟,等有机会再将那两位制香师傅雇来,保管一样大赚特赚。邵珣懂了,有些怜惜的瞥了她一眼,点点头:“也好,那就做这个吧。”原来她是思念逝去的亲娘了,开制香铺子是为了表达对生母的思念,那他当然不会反对。赚钱不赚钱反而不那么重要了。他那怜惜中略带同情的眼神林语岚察觉到了,她有些纳闷:侯爷干嘛怜惜同情她?是觉得她很穷、需要自己筹谋赚钱很可怜吗?那侯爷可就想错了。等她赚了大把银子,侯爷才知道她的本事!林语岚斗志顿起,“如此便说定了,外边的事儿,还要劳烦邵轲帮忙呢。”这话邵珣就不爱听了。“什么麻烦?他一个下人,能为夫人跑腿是他的荣幸,夫人只管使唤他。”林语岚掩口莞尔:“那劳烦侯爷了!”邵珣看她一眼笑笑:“夫人客气。”荣国公府余荫苑,昨夜灯火通明闹了一夜。临近天亮时,传出了阵阵凄厉哀惨的哭声。世子夫人小余氏这一胎终究没能保住,胎儿流掉的时候,小余氏哭得几乎晕过去。荣国公夫人也双眼通红,不停抹泪。伺候的丫鬟婆子们无不淌眼抹泪哀戚不已。荣国公世子神色惨然,脸上白得不似活人。他这身体,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子嗣了,他愧对父亲母亲和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