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住处都是已经安排好的,不好改动。”陈原礼说:“院角倒是还有几间空房,但是好久没人住了,一股霉味。”再加上他们也不知道司空在凤家是长住还是只借住一段时间,陈原礼思来想去,干脆就把这小子安排在了自己的院子里。司空要是只在国公府暂住,搬来搬去的,也不至于影响到其他人。“中间是书房,我住东厢。西厢原来是空着的,我让人收拾了,正好给你住。”陈原礼说:“书房你暂时不能进。什么时候大人说可以了,你再进吧。”司空这才反应过来,陈原礼把他放到自己的小院里,估计也有把人放在眼皮底下监视的意思。要是放在不显眼的犄角旮旯里,没人盯着,他们怕他会搞鬼。司空就叹了口气,“你们一个一个的,咋这么多心眼呢?”陈原礼嘿嘿笑,“你不是有本事?有本事的人让人盯上了,这不是很正常?你就当大人看重你,让我贴身保护你好了。”他确实也觉得司空这个人挺能耐的,搞不好张鸿的人也盯上他了。两个人正凑在一起小声嘀咕,就听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原来是凤随从前院的方向过来了。他身上还穿着公服,看见鬼鬼祟祟的两个人,英挺的浓眉微微皱起,“这是做什么?”陈原礼连忙拉着司空从绿萝墙后面站了起来,一边还伸手拍了拍袍角上的灰尘,“这不是……不知道什么来头,怕出事。”凤随没有搭理他,一双黑湛湛的眼瞳在司空身上来回打量,“让原礼带你去把衣裳换了。至于以后是在大理寺做事,还是跟着我,你自己想想,决定了再告诉我。”司空愣了一下,凤随已经跟着引路的小厮从他们面前走过去了。陈原礼怕他没有听明白,就耐心的给他解释,“你现在跟着大人,不好再穿着京畿衙门的公服了,让外人看着也不像样。”司空点点头,这一点他也有些猜到了。从他打开了青水庵地道的机关开始,怕是不能再继续在京畿衙门呆着了。要么跟着凤随,要么被其他人,比如知道内情的张鸿挖走。这些人若是要他,怕是连提前说一声都不会。在贵人眼里,只有他们想做什么,平民百姓是没有反驳的余地的。普通人的性命对他们而言就是草芥一般,哪个还管你愿意不愿意。在这一点上,至少凤随还知道问他一声。司空有些郁闷地挠挠头,“我想想。”陈原礼就拍拍他的肩膀,提醒他说:“你要是不想在大理寺做事,干脆就跟着大人。侍卫有数,但大人的幕僚师爷却没限制,随他遇到合适的,只管聘到身边来。你懂机关术数,这等人才,大人遇见了必定是要挽留的。”司空就觉得自己的地位一下从体力劳动者升级到了脑力工作者了,以前只是个跑腿打杂的,现在么,竟然也能被陈原礼这样的人称一声“幕僚”。司空的心情就好了起来,“那幕僚师爷的薪水,肯定比小衙役要高吧?”陈原礼知道他是穷鬼一个,见他直接问待遇,没绷住,哈哈笑了起来,“你个穷酸,你也不想想,跟在大人还怕没银子花嘛。”司空也跟着笑了起来。算了。他想,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呢?这本来就是一个平民百姓没有人权的时代。就他现在这个情况,能让他有一个考虑或者说选择的余地,已经是上位者能够给予的最大的尊重与体面了。再说,做生不如做熟。凤随是武将,办案的时候也不会缩手缩脚,瞻前顾后的。他对凤随这个人还是很尊敬的,要不然在青水庵里也不会主动冒头了。就当是,从国营企业跳槽到了私企吧。两人正嘀咕,就见跟着凤随的小厮一路跑了过来,对陈原礼说:“陈大哥,大人让你去他的内书房找空青兄弟,把司空大哥带回来的小包袱取过来。”这小厮名叫贯节,十四五岁的模样,人生的十分机灵,跟空青两个人是跟在凤随身边打杂跑腿的。司空上次来见凤随,就见过他。之所以会记住这么一个小跑腿,完全是因为他和空青两个人都机灵得不像话,跟凤随那个沉稳不露声色的性子完全不符。当时司空还琢磨了一下,怎么凤随会选这样的两个小厮呢?难道是想着性格上互补一下?司空见陈原礼跑回去取东西,就问贯节,“我呢?大人没说让我干什么?”贯节眨巴眨巴眼睛,“大人说,司空大哥要是还在外面,就让小的喊你进来。”司空想了想,“我等下原礼兄,跟他一起进去。”贯节答应一声,笑嘻嘻地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