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漓没接他的话,在桌上拿了一块儿桃花酥便塞进了嘴里。
“这桃花酥做得也尚可,来,尝一口儿吧,这花婆婆的手艺,清州多少人也求不来。”一边说一边塞了一块到夏灵均嘴里,夏灵均也不阻他,接过以后细细嚼了起来。
墨清漓又将两个杯子倒满了茶,道:“你说茶水寡淡,实则需配上点心才晓其中妙处,怎样?没骗你吧~”
“唔……”此刻的夏灵均心里乱糟糟的,啃一口点心喝一口茶。
一边想着,点心着实不错,一边又想着,这人平白无故消失那么久,又凭空出现,来去全无踪迹……
墨清漓见夏灵均默默地嚼着点心,也不说话了,靠在椅子上,盯着夏灵均看。
此时站在窗户边挡住风的苍桀多少有些颓败,生无可恋地在想,自己这暗卫是不是太没用了,任凭这样一个人靠近,竟全无察觉。
雅间内三人各怀心思,花婆婆的开门声突然打破了沉寂。
这花婆婆开门端着菜上来,见房内多了一人,面上未曾表露半点惊异,只一一将菜布好,方缓缓道:“这位,是小公子的朋友?”
夏灵均轻轻点了点头,想着,这婆婆,怎如此自来熟,莫不是有诈?
“久闻清州城百花酿大名,今日托灵均的福,方得一品花婆婆珍藏的佳酿,只不过,听说婆婆今日早早便卖完了酒,闭门谢客,纵使我这小兄弟气度不凡,比起这东市满大街的酒鬼来是惹人怜爱了些,但倒也不至于让婆婆破了几十年的规矩吧?”
夏灵均又疑惑地看着墨清漓胡言胡语,这人在说什么呢,怎么就惹人怜爱了,这词是用来形容一个男人的?
花婆婆失神片刻,轻飘飘地在二人对面坐下了,笑着道。
“这位公子过誉了,老身这儿不过是个破酒馆,年久失修,又没什么新意,早就没什么人前来了,最近呀,一日也卖不出去几坛酒……”
“昨日几个小童来我这儿耍,说南郊的白玉兰开得正娇,我一早便想着去摘点新鲜的回来做玉兰花饼,喏,便是这个了。”一边说一边夹了两朵玉兰花,放到二人面前的碗中。
夏灵均定睛看了半天,这……与新鲜玉兰有何不同?
倒是墨清漓先下了筷,听声儿,竟是脆的,“嗯?”
夏灵均又将眼睛从玉兰花朵上移到了墨清漓嘴上,“如何?”
墨清漓未言语,直接夹了一筷子塞进了夏灵均嘴里。
入嘴只觉酥脆异常,裹了薄薄的一层粉,但看不出来,原来是油炸的,但也不见油。
仔细嚼后,属于花草春日的味道慢慢散开,有一丝难以察觉属于蜜糖的甜,也有玉兰花的清香,还有草本原味……
不过最令人称奇的是,从外形看,竟是一朵完完整整的玉兰花束模样,不过确是裹了面粉,比原先在篮子里看的确实大了一圈,但这面粉竟然还带了颜色,着实匠心独运。
夏灵均心里想,能做出这么好吃东西的人,应当不是坏人,坏人若是想害自己,也不必大费周章,难道真的是因为顾客都被对面抢了,这才拦下自己想做笔生意的?
待会儿可要多给点钱了,老人家怪不容易的,这么大年纪了还要亲自出门揽客。
花婆婆可不知夏灵均此刻竟把自己想得如此凄凉,又揭开了桌上的一盏紫砂壶的盖子,只是瞬间,浓郁的香味便铺满了整个雅间,这不过这次不是什么花香了,是肉腥的味道。
“这是梅花饼,面粉里掺了冬日里存下的白梅与几味香料,再捏成梅花形的,最后用十几味药材与乳鸽一同熬制的汤底煮熟,那中药的滋补与乳鸽的鲜香便一点一滴渗入面饼之中。”花婆婆得意地介绍着做法。
夏灵均墨清二人观那梅花饼,捏得竟如真花一般,暗暗在壶底绽放,不由称奇。
“婆婆,你说这是乳鸽炖的,鸽子呢?”花婆婆等了半天,才终于听到夏灵均开口说了话。
“鸽子不过是汤料,炖完捞出来便给看火的小童吃了。”花婆婆未曾想过夏灵均竟会这般问,一时噎住。
“就想着吃肉,我不在的这些日子,白将军是亏待你了,不给你吃的吗?”墨清凑到夏灵均旁边,小声道。
“面粉饼子有什么好吃的,我还想着你喝汤我吃肉来着,看来待遇还不如看火的小童。”夏灵均也小声地回道。
花婆婆佯装什么也没看到,自顾自地给二人盛了汤。
“花婆婆,您这儿不是酒馆?竟只给客人喝汤?”墨清漓一边将汤碗端到夏灵均面前,一边打趣道。
“原让小童取来了一年前的百花酿,不过老身今日与二位公子有缘,便再多开一坛。”于是又风风火火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