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她,不要赤着脚在雪地里跳舞,那样会生病。
告诉她,不要伤心了,害怕了,也不会哭泣,每次都用笑容掩藏,时间久了,人会崩溃。
告诉她,不要挑食,不要胃部不舒服了,便什么都不吃,那样病只会越来越严重。
告诉她,不要老想着当大姐大,去照顾别人,自己身上的毒可是还没有解决,眼看,就只剩下一颗药丸了。
他更想告诉她,其实,他一点也不想让她回到傲霜的身边。这样的感觉让他有一种深深的负疚感,让他害怕见她,害怕对她了解的越深,陷得就越深。
他想说很多很多,关于他的身份,关于他与茹月之间尴尬的关系,可现在,他什么都不想说了,他只想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融进他的身体。
“喂,你不要命了吗?”耳边是妖人儿微怒的吐息。
柔柔的发梢,扫过他的脖颈,带着麻麻地酥痒。陈亦知将晃荡在蓝琳额前的头发,轻轻地拨向她的脑后:“要,我要命,我从来没有向现在这样,感觉活着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清溪……”这是她的艺名,他想知道她的真名:“告诉我,你的本名叫什么,好吗?”
“如果你放开我,肯乖乖的躺在床上不要动,我就告诉你,如何?”妖人儿歪着脑袋,清秀的脸庞在烛光的印照下,带出美丽动人的剪影。
陈亦知点点头:“好。”放开手,让她坐好,却还是经不住又拉起她的小手,从来不知道这只小手会这么冷,好似没有一点温度。
坐在床边的妖人儿彷佛陷入某种回忆当中,而陈亦知肯定,这回忆定然有些不好,他能看到她额前细密的汗珠,能感觉到手心里的微颤,心里一疼:“我有点累,休息吧。”想到一直珍藏在怀中的翡翠玲珑如意,他将她的手心摊开。
“这东西送你,就当是你数次救我的工钱。”陈亦知笑笑,只当是送出去一个极普通的东西。
蓝琳看着喜欢,绿白相间的翡翠之间,夹着淡淡的红色,好像是红霞一般,充满梦幻般的美丽,当下收在怀中,也没细看。
她现在对眼前的男人比较好奇,他不是避自己犹如必蛇蝎猛兽嘛?上次偷偷看了个胸膛,就要以血还来着,现在将他上半身的身体看个精光,外加被非礼,这样的债他倒是怎么还?
还是一下想通了,不将那个什么劳什子的兄弟之妻不能欺的心思踢开。
想问,人家却早都已经睡着,这次不是假装,而是真真正正的睡着了。均匀的呼吸,鼻翼轻颤,精瘦的胸膛有规则的起伏。
观察大半个时辰,他并没有太大的不适,只是额间有点发烫,她知道这是身体的保护机制在起作用,熬过今夜就没有事了。为了降温,她打点凉水,用帕子冷敷。
红烛摇曳,生怕一不小心睡着,蓝琳捧起最近正看的奇人怪事录,打发时间。
看了一阵,平时着迷的段子,竟看不进去了。她无奈的将书收起,从怀中将陈亦知送与的翡翠玲珑如意。
放到眼前细细端详,绿白相间,绿色犹如莲叶一般围在周围,白色处于中心,而淡淡的犹如流动的银河般的红霞,处在两者之间。
烛光昏黄,更衬得手心里的如意带起几分梦幻的色彩。
摸上去,晶莹玉润,手感特别好,好似摸着最上等的丝绸一般。细细地摸过每一分地方,咦?这是什么?
在指腹下,微微的凸起显得特别突然,她拿起翡翠如意透过烛光看过去,一排小字出现在她的眼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字迹潦草,刻得七扭八歪,这不是陈亦知的字,陈亦知的字她看过,是一手漂亮潇洒的小楷。可是,看着这一排并不美观的字,脸上竟然微微发热。
夜漫漫,冷凄凄。月无垠,梦迷离。
蓝琳靠在床边上,闭上眼懒懒地支着头,向床里摸索去,换帕子。没摸到,继续往前探,仍然没有,继续往前,还是没有?
背心瞬间带起冷汗,她猛地打个哆嗦睁开眼,床上哪里还有人的影子,地下干干净净,蓝琳忙往床下看,包着血衣的包裹也不见踪迹。
这个陈亦知,又和前几次一模一样,不声不响的走掉。蓝琳气得坐在床上,一下躺下去,既然人家又当起乌龟跑掉,那她还担心个什么劲,补眠去。
闭上眼,睡不着,心情颇为烦躁,眼前老是现出深可见骨的伤口,胸口前的旧疾。这个家伙,既然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就不要来招惹她啊。
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蓝琳坐起来,向怀中掏去,想将这块该死的玉给丢得老远。
摸,在摸,又摸,全身上下摸,床上找,地上找,不见任何踪迹。这……陈亦知该不会送了东西在拿回去吧。
如果不是陈亦知自己走的,那么又是何人将他带走,还要拿走这块刻字的玉如意。难道是茹月?
在屋里来来回回踱步,分析来分析去,觉得茹月很有可能,她有武功,对陈亦知死心塌地。蓝琳也希望是她,如果是寿王的话,那可就糟糕了,毕竟寿王不是茹月。
她在这边做出种种猜测,被担心的人此时却不在她的任何猜测之内。
在摘月楼红院后面,独立的二层小楼内。
窗户四闭,光线幽暗。
“啪。”翠色的玉如意,被摔在地上,四散开花,死无全尸。
陈亦知双膝跪地,面色惨白,嘴角有鲜血溢出,神情间却是带着从未有过的倔强。
“你说,你是不是看上那个丫头了。”厉声如鬼,寒若冰霜,带着烧双的指头指着陈亦知,看他面色没有一点悔过之意,竟跟她扬起脖子,眸间带着那人决绝的表情,心里火气顿生,都是些养不熟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