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多年前,天地初生的时候,很少有人会把貔貅直接唤做貔貅,因为貔貅这个称谓下其实有两个物种——天禄和辟邪。
两者同出一脉,一角者为天禄,二角者为辟邪,前者吸纳四方福禄,后者镇压八方煞灾,但后面出了一些事,辟邪身死魂消,长眠于乌戈山山巅,连传承都断了。
这世上只有过那一只辟邪。
后来沧海桑田,几千年的时间说过就过,那一代妖怪消散的消散避世的避世,几乎都没了踪影,新生的小妖怪们不见辟邪只见天禄,一说到貔貅,自然也只能想起天禄。
时间的长河里,辟邪一点一点被遗忘。
到现在,新一代的妖怪已经没人知道以前还有过辟邪这个物种了。
几个人把各自知晓的辟邪信息碎片拼凑起来,和路濯对比了一下。
辟邪是瑞兽,路濯身上的气息也是。
貔貅两角者为辟邪,路濯的小角正好是两只。
辟邪镇煞去灾,路濯的镇煞能力很优越,连烛龙的煞意都能压下去。
貔貅身似虎豹,这样的妖怪幼年时期和小猫咪很像,而从耳朵和尾巴看,路濯应该是差不多的样子。
而且如果路濯是辟邪,也能解释为什么蔺辛和陆封识在妖怪局查不到他的信息——
辟邪在八千多年前已经消失,而妖怪局一千五百多年前才建立,那时妖怪们已经忘了辟邪,默认天禄是貔貅,只要天禄在,貔貅之位就不会空缺,他们自然查不出什么结果。
谜团有了答案,再加上周彦修所说的那种灵魂相连的感觉。
稳了稳了。
都对得上!
这是个让人惊喜的消息,就好像暂停更新的悬疑片在没有通知的情况下突然放出了大结局。
没想到出来泡个温泉还能有这种收获。
他们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更多和辟邪有关的信息,但辟邪消散的早,都是八千多年前的事了,几个人里除了陆封识,年龄最大的都没到五千,掌握的信息极少。
而陆封识在没入世之前是只自闭烛龙,知道的信息可能还没他们几个人多。
烛龙不行。
几个人连问都没问他,齐齐朝周彦修看过去:“你能和我们说说辟邪的事吗?”
做为和辟邪同出一脉的天禄,没有人会比周彦修更了解辟邪。
后者还在看路濯,眼里有欢喜也有眷恋,闻言没拒绝,微微颔首:“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各位不妨到楼上一叙。”
温泉室隔音一般,而且几个人没穿上衣,这么说话确实也……怪怪的。
“好。”
应声的人是蔺辛,先起身的却是陆封识,带起一片水声。
听到声音,路濯下意识地朝那边看,他坐着陆封识站着,因为角度,视线便直直撞上了陆先生的腹肌和那个……不是很好描述的地方。
路濯的脸瞬间红了,而陆封识没注意这些,走出浴池朝小崽崽伸出手:“来。”
路濯别开眼睛,把手放过去,和蔺辛几个人差不多同时间出了温泉池。
周彦修笑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往前给他们引路,一路上了山庄顶层。
这一整层都是周彦修的私人区域。
几个人走进书房,门合上,周彦修不是那种磨叽的人,手往下一点,一个木箱便出现在了几个人眼前。
他把箱子放到书桌上打开,里面是一些书画,新旧不一。
周彦修垂手在那些书画上轻抚了一下:“这些,是我和前面的几只貔貅继承周垣遗愿留下的记录。”
周垣是第一代天禄的名字。
他和辟邪同出一脉,在乌戈山上相伴数千年,感情之深自然不用说,辟邪死去,最痛苦的人就是他。
痛辟邪的离开,更痛他连传承都断了。
岁月太长,只有活着的人才能被记住,周垣深知这个道理,但他舍不得辟邪被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