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开始苍白,额角上微微出了细汗,可见已经毒发,不过是在硬撑。云翡确信,他若不是中了毒,以她和陆源的力道,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他沉默片刻,道:“好,我放了你们。”陆源道:“快去把我的侍从先放了。”庆山强撑着走出房间,不多时,陆源的侍从被放了出来,楼四安带着八个人齐齐到了陆源的跟前,云翡心里大安,这一步险棋终于胜了。陆源问道:“我们的马呢?”“在山庄外头。”楼四安跑出去,发现马车已不知去向,只剩下几匹马。在陆源八名侍从的保护下,云翡这才放开了庄主。他脸色苍白如雪,更显得眉墨目明,容色绝艳,即便是中了毒,依旧身姿挺拔,气势半分不减,云翡越发觉得他不简单。他伸出手:“解药。”云翡对他粲然一笑:“庄主,没有解药,你们中的毒是夹竹桃的毒,快让汤婶和汤圆去村子里给你们找大夫吧。”“没想到我会栽到一个小丫头的手里。”他忽的一笑,盯着她一字一顿道:“苏云,你最好别再让我看见你。”云翡此刻心情大好,忍不住笑嘻嘻地冲他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庄主,我也不想再见到你。咱们最好这辈子都别再碰面。”“但愿。”他咬牙吐了两个字。云翡出了山庄,翻身上马。临行时,她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一抹白色身影,嵌在朱红色大门里,像是朱砂上的一捧雪,清艳之极。离开山庄不多时,便到了大路,放眼看去,天宽地阔,晨光明媚,被绑架的阴影一扫而光,陆源长舒一口气,心情无比愉悦。云翡脱离匪窝更是高兴,一双眼睛,熠熠生辉像是两颗宝石。陆源想到方才那一幕,心里暗暗佩服她的机敏果敢,若不是她,自己真的只能等着父亲的巨额赎金了,而且是否能保住性命也难说。那些拿了赎金再撕票的劫匪,不在少数。不光是他感谢云翡,连楼四安和那八名侍卫,都对云翡刮目相看,一路上将她视为恩人,对云翡客气热情的不像话。一行人快马加鞭,不大工夫很快便到了孟津。楼四安等人饿了一天,陆源停在路面的一家茶寮门口,让他们去买了一些干粮充饥。云翡原本打算到了孟津便和陆源分开,然后停留几天等风声过去再回荆州,但一想到孟津和那所山庄很近,万一那庄主寻到这里,将她抓住,自己孤身一人可就惨了。陆源自然也不肯让她单身一人留在孟津,一路上都在劝说她和他一起回晋城,自然,心里的绮念不敢吐露分毫,一本正经,诚恳万分地打着要报恩的旗号。云翡想着临行前,庄主那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吞吃了她的样子,也不敢孤身一人留在孟津,心道,还是先和陆源一起比较安全,回荆州也不急于一时,于是也不推辞,随着陆源一起,往晋城而去。一行人快马加鞭马不停蹄,只在中午时分停下来草草用了午饭,一刻不停地往家赶,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了晋城。云翡没想到连城门小吏都认得陆源,见到他便热情地迎上来给他问安,可见陆家在晋城的势力之大。进城之后,陆源指着繁华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商铺,随口道:“这些都是我家的商铺。”云翡忍不住莞尔一笑:“这便是传说中的富可敌国么?”陆源不禁脸色一红,他可没有炫富的意思,只是心里没把她当外人,随口就说了出来。晋城简直就是陆家的天下,马车路过商铺,许多人看见陆源,纷纷迎上来见礼问安。云翡终于了解陆源那种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清高孤傲模样是怎么来的了。这一座城池就是陆家的天下,他就是这商业帝国的王子,半城百姓几乎要要仰仗陆家而活。最最精彩的一幕是,路边不时有年轻的女子,团扇遮面,羞羞答答地看他。陆源神采飞扬,英气勃发,端坐马上,面如冠玉,清俊逼人。他是陆家独子,又生的如此好看,能嫁给这样的美少年,自然是无数少女的美梦。云翡想着想着便忍不住噗的乐出声来。陆源回头看了看她:“你笑什么?”云翡眼波流转,莞尔一笑:“没什么,只是突然响起来一句诗。”“什么诗?”“倚马过斜桥,满楼红袖招。”陆源一下子满面通红,磕磕巴巴道:“我,我从不,”“从不怎样?”云翡偏着头眨眨眼,笑得愈发促狭慧黠,陆源答不上来,脸色又红的像是一颗喜蛋。快马跑了一盏茶后,面前出现了一道青色围墙,夕阳余晖投射到墙头明净的琉璃瓦上,盈盈闪闪,流光溢彩。高大的城墙上,青碧的枝叶从围墙里伸出来,盛开着大朵大朵的月季花,在霞光里争奇斗艳,姹紫嫣红的花朵又冲淡了围墙营造出的肃穆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