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天下起了雨,不大,却急,颇凉,本就凉爽的天地之间降了好些温度。寒意悄无声息的侵入村落,让家家早早闭了门户,唯恐室内暖意被薄凉的秋风裹挟了去似的。轰!楚家村村西头一家房门被一股大力轰然飞撞在两边,一名衣着破旧的少年从屋内倒飞了出来,直接砸进门前的坑洼水泽内,溅起了一大片的水花。“张少霖,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竟敢得罪我们公子,别以为你将考白生,我们便拿你没办法!“楚利珣的声音在屋内响了起来,话音刚落,只见他背着双手神态傲慢的站在房檐下,冷笑着盯着在水洼内挣扎着站起来的少年。少年看起来和楚怀楠一般年纪,皮肤黝黑,相貌普通,他便是楚利珣口中的张少霖,其祖上因为走投无路,所以前来投奔了楚氏一族,可以说是十足的外生子。其实张家在楚家村的外姓中算望族,张姓族人有百余人,辈分中的少字和楚氏一族的怀字同辈。张少霖和楚怀楠同样的命数,无父无母,唯一不同的是身体健硕,因为命骨在同辈中可排前十,所以自小被楚氏一族重视,悉以培养,生活虽然说不上富裕,但是比楚怀楠好了许多。“我要将你们告发至族里去!“张少霖站起身来,全身湿透,狼狈的站在水泽内,抬手指着楚利珣,愤愤不平。“告发?我看你是找死!“楚利珣冷哼一声,双眉倒竖,语气森然。“放肆!“这时屋内传来一名少年清脆的呵斥声。紧接着传来节奏有序的脚步声。“公子!“楚利珣打了个哆嗦,连忙退在一边,躬身垂首,神态颇为的恭敬。数息时间过去,一名身穿名贵素袍的少年来到了门前屋檐之下,冷冷的瞪了一眼楚利珣,面带微笑的看向张少霖。少年身材中等,面向虽然不英俊,但是却也不丑,皮肤白皙,头发竖着高冠,奇怪的是尽管以笑意示人,但是总感觉到他的笑意之中藏着些许冷嘲热讽,让人颇不舒服。“楚怀夜,少惺惺作态,无论如何我不会退出白生试的!“张少霖却不买楚怀夜的账,往地上吐了一口脏水。“是嫌刚才给的少了?这样吧,再给你加五十大钱,凑够二百如何?要知道,为难你并非我本意,至于是谁,你心里清楚,命数之争,由不得你!“楚怀夜却不生气,微微一笑,双手各自笼在衣袖内。“公子,这小子一根筋,软的不行给他来硬的,反正怀铭公子说了,让他缺胳膊少腿的也行!“楚利珣一双小眼睛闪烁不定,躬身抱拳阴笑着。白生试有个明文规定,若参与者身体残缺,尽管命骨等资质上佳,但是不允参加考试。“你们!“张少霖往后退了一步,冲着楚怀夜两人咬牙切齿。啪!楚怀夜反手给了楚利珣一个大嘴巴子。咣当!楚利珣身子被打的往一边转了半边,脑袋撞在了门框上,一只手捂着右脸,另一只手捂着额头,哎呦之声时不时的从口中传出。“都是自家人,需要这么恶毒吗?“楚怀夜用左手反复的揉着被打疼的右手,语气严厉。“我不也是为公子着想嘛!谁让这货如此固执!“楚利珣可怜巴巴的瞧了一眼楚怀夜,说话的声音都不清楚了。“少霖兄,刚才那人的名字你听到了,你本不该知晓的,这下好了,全让蠢奴才抖出来了,不是好事,反而会害了你,你真是让我骑虎难下,三条路你选一条吧,选错了,那人什么身世,你心里清楚!“楚怀夜不理会身边的楚利珣,而是冲着张少霖哈哈一笑,说的满是轻松,不过却句句充满了威胁。张少霖此刻身子不停的颤抖着,他当然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凭他一介外生子,同时得罪楚家村中两名势力极大的公子,可想而知下场是什么,莫说什么白生试,他今天能否安然无恙都是一个未知数。看今天的架势,楚怀夜怕是不可能让张少霖全身而退了,要么放弃参加白生试的名额,要么身残体废,无论选那一条路,他都要和白生试无缘了。如果张少霖选第三条,没考白生,那么日后的生活也许会好一些。,他双手情不自禁的握紧,由于太过的用力,所以双手指甲已经嵌入了血肉之中,有丝丝血迹从指缝中渗漏而出,脱离双手,滴落在地面的水泽之内。血滴入水里,绽放了一朵朵鲜艳的红花。张少霖知道,今日做出决定之后,从此他这一生将彻底转变。楚怀夜微笑瞧着正在天人交战的张少霖,随着眼前少年的神情越来越凄楚,他脸上的笑意则越来越玩味。“三百大钱,少一个都不行!“身体颤抖着的张少霖缓缓抬头,冷冷的看向楚怀夜,他的心性因为没楚怀楠坚韧,自然而然无太多的骨气,所以他彻底服了软。“哈!哈!哈!哈!“满脸玩味神色的楚怀夜听了张少霖的选择后,身子一地,张开大嘴张狂的大笑起来,期间他不停的用手指着眼前少年,再无刚才的人模人样。“成!三百就三百,明天你去找族长消名,三百大钱给你!“楚怀夜笑了好长时间,不是四周雨声影响,他的笑声在深夜里恐怕会传的很远。话音刚落,楚利珣连忙撑开手中油纸伞,正好挡住了雨。紧接着,楚怀夜和楚利珣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门。待绕过张少霖,楚怀夜停下身来,楚利珣紧随其后。“既然已做了选择,切莫反悔,不怕你知晓,楚怀楠已于三日前死于斜土山!“楚怀夜没回头,瞧着远处茫茫雨幕,声音阴厉,虽然不大,但是在雨夜里相当扎耳。张少霖身子哆嗦了一下。楚怀夜和楚利珣缓缓离去,老远听到他们的笑声。张少霖跪在了水里,双手掩面,大恸!:()我在科举制度下修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