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的卧躺,孩子胎位不正,难产,下体严重撕裂,挤不完的恶露,疼痛和孤独翻倍增生了心中的痛苦和苦楚。
她无法看孩子一眼。
她觉得那是她苦难余生的开端。
徐如徽从前也代入过任素秋的人生,仅仅是生产这一步,就让她忍不住全身发凉。
所以从前她“心怀鬼胎”走近赵酉识时,心里会滋生出畸形的爽感,因为她知道任素秋这个跟头栽得有多疼。
后来……
后来她长大了,她也是一个女人。
她想,这世界纷扰,她们总归是一个阵营的。
所以她再也没有在任素秋面前承认过自己对赵酉识的情感。
今天是第一次。
这是一个开端。
徐如徽心里想了那么多,嘴上却只是轻描淡写跟舅妈说一句:“我知道。”
舅妈紧接着说:“当然了,现在时代不同了,你们现下讲究的‘门当户对’是心气,是思想,是维度。但是她是已经死在过去时代的人,再过这道‘鬼门关’,她害怕,这是可以理解的。”
徐如徽听着,什么也没说。
好像她把舅妈的话听进了心里一样。
“反正大家都有各自的难,”舅妈说着拉起徐如徽的手,“慢慢来。”
从医院出来后,徐如徽和赵酉识目送舅妈离开,随后两个人一起坐上车。
赵酉识没有要开车的打算,徐如徽也没催他,更没有表态自己要往哪里去。
过了一会儿,徐如徽调了下座椅,身子往后躺。
她整个人松软闲散得一点也不像经历过生死离别又或者是争锋相对的样子。
“放首歌听吧。”徐如徽忽然说。
赵酉识问她听什么。
她说随便。
赵酉识当真随便放了一首。
他说:“放日推了。”
徐如徽说好。
徐如徽不怎么热衷互联网,对于各种当下流行歌曲也没有很深的印象。
日推里的歌曲她似乎每一首都没听过,又好像每个旋律她都听过一点。
她在想,这个新时代给任素秋留下的印象是不是也是这样。
这样令人茫然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