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太阳,花,小鸟,通通炸了。
被叽叽喳喳的扰民声吵醒的加白弥梓青筋暴起,一把拉开十六楼露台的窗帘。
豆狸背对露台,丝毫没注意,仍在苦口婆心地劝导:“你要考虑清楚,这位大人可比恶鬼可怕多了呀!你这种小鸡仔都不够他塞牙缝的呀!”
加白弥梓用想吃人的视线盯着它:“我听见了。”
豆狸:“噫——!!”
它对面的鸟妖怪刚收好翅膀,连忙对着少年土下座行大礼:“日、日安,弥梓大人!我名水燕,非常冒昧前来打扰您……”
“是挺冒昧的,”加白弥梓想把这两只从十六楼打包扔下去,阴恻恻道,“你知道现在是几点吗?”
“大概、六点?”豆狸尬笑,“哈哈,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呀,哈哈……哈……”
把它的嘴堵上后安静多了。
水燕跪坐在像感恩节火鸡一样嘴里塞了个苹果安详去世的狸妖旁边,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看起来愧疚得恨不得吊死在门口。
“说吧,找我什么事。”加白弥梓按着太阳穴,打量了对面的小妖怪一眼,“你不是横滨的吧。”用的肯定句。
水燕瞬间将豆狸忘得一干二净,啪地一下表演五体投地:“是!啊不是,我确实不是横滨的妖怪……”
水燕原型是燕子,出身古都镰仓——比起横滨和东京,这里的妖灵魔怪更加神秘强大。燕子临水而居,它年轻爱热闹,常常顺着河流跑进横滨玩。
四年前,横滨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祭典。水燕混迹在其中,却不慎被咒灵所伤掉进了下水道的砖缝,差点死掉时被一位路过的少女所救,待它养好伤后放归。
豆狸嘴里呜呜地叫,一口吞掉苹果,迫不及待开嗓:“我知道,然后你就爱上这个人类了呀,《夏目友人帐》里就是这么演的。”
水燕不知道夏目友人帐是什么,它扭捏地绞着手指,红着脸点了点头。
但水燕并非是想搞人妖不伦恋,它生性腼腆害羞,知道那少女只是来横滨度假散心,为了它的伤势已耽误了好几天,即日就会返回老家。水燕做了个护身符,离别前用妖力悄悄融进少女的香囊中,只盼望恩人平安顺遂。
四年一晃而过。然而就在前几日,它的护身符忽然碎了。从对面传来一股强大的、黏稠的恶意。
“那是只很有目的性的凶煞咒灵。”水燕忧心忡忡,像它这种土生土长的妖怪是无法离开出生地太远的,而诅咒毫无理性可言,时间拖得越久越危险,“我能感觉到涟水小姐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她的家人尝试了不少法子
,但都无法驱赶走那只咒灵……”
少女形态的妖怪说到最后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寻常的驱魔手段对付咒灵当然没用,专业的事要由专业的人做。但妖怪无法求助咒术师,后者要么根本看不见妖怪,要么把妖怪当成诅咒祓除,要么想方设法将妖怪变成自己的式神。
所以来找上他了,加白弥梓冷静想。
虽说这个妖怪们的智慧之神没当上,但他干的事也和智慧之神差不多了,天天打白工。
“……「涟水」,”加白弥梓低低念了一遍,忽然问,“她是不是姓若叶?”
水燕惊喜地双眼发亮,小鸡啄米地点头,“弥梓大人,您认识涟水小姐吗?”
如果是他想的那个若叶家,那能在下水道的砖缝间发现脏兮兮的燕子妖怪也不奇怪了,她家祖上就跟妖怪诅咒之类的有点关系。
四年前的祭典,还是受港口黑手党前任首领的邀约才来的。
加白弥梓记不住一般人的名字,能让他时隔四年还有印象,皆因他当时的任务就是与这位涟水小姐有关。
破案了,原来在他跟太宰代替大小姐被绑架的时候,人家正开开心心地在祭典里捡小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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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燕已经抱着豆狸喜极而泣,眼泪汪汪道:“我就知道传言不靠谱,弥梓大人真是个好人,让我为您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是啊加白大人,让燕子给您做牛做马!”
“打住,眼泪收回去。牛马也撤回去。”加白弥梓打断它俩,纳闷道:“我没说要帮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