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就将廖振生将了军。他对美丽是有感情的,对她既敬又爱。更何况,美丽正怀着他的骨肉,怎么可能去离婚?再说,即使他真离,他也永远不会真娶郑彬彬。她在圈子里的名誉算是彻底烂糊了。但要说现在就跟她一刀两断,廖振生也割舍不下。适才的交织放荡,叫人食髓知味,不甘舍弃。
郑彬彬戏谑着笑,好啦,不逗你啦,跟你开玩笑的。只要你还喜欢我,我愿意这么跟着你、陪着你,好不好?
梅耀新见美琪直盯门口,神色不对,关切道,怎么了?瞧见白月光了?美琪噎下酒水,一肚子难言的怒火,是我妹夫。梅问,你没看错?美琪揉揉眼睛,一时又有些不确定,酒吧光线昏暗,酒气摇晃大脑,并不能百分百确定就是廖振生。再说,他要劈腿,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吧,廖阿姨也算台州半个公众人物了,既优雅又强势。就算不顾忌美丽,也得顾忌他亲娘吧。
美琪挪到僻静处,试探着给老幺电话。美丽迟迟地接了,声音嘶哑,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美琪说,在外面跟朋友喝酒,老幺,我有点想你了。美丽莞尔,半年间在京城繁华之地接触着各色权贵,将她的格调一提再提,便有些清冷了。隔着电话线,都是一股高傲冷美人的范儿。你不知我这半年是怎么捱过来的,人事复杂,争奇斗艳,我每天都提着一口气打着百分百的精神应付。美琪道,很累吧。美丽笑笑,累倒不至于,老大,实话跟你说,我有点不想回台州了。美琪大惊,怎么呢?美丽长叹一口气,又把话头寰转回来,也不是那个意思,台州电视台太落后,如果不像江苏、北京这样的地方改制,不会有什么前途。只能一步步地熬,从台州熬到市,再从市熬到省。女人的青春又有几年,能熬得起么。廖振生他妈,二三十年了,才熬到县级单位的台长。在小地方听着风光,你叫她再上一级试试。
美琪沉吟道,即使你想留在北京,也得有那个条件,还得有背景。
美丽骤然哑口,被深深地刺激了一回。她说,没事了吧,没事我就继续加班了。美琪犹豫起来,孩子还好么,不要太劳碌,营养要充足呀。美丽说,你让我好好想想。很奇怪的回答。利索地挂了电话。
别人的家事,即使是亲姐妹,都不好轻易插手。更何况美丽向来有主见有想法,也不是美琪挂怀一番就能解决的。连续几天下班,她特意溜达到碧湖路,就想瞧瞧是否能再碰到廖振生,那天他跟女人拉拉扯扯,是否确切。当然是没再碰见。这头,西城街道的副主任的办事员给她电话了,让她准备准备,去街道办事处对荒废厂址一事进行详谈。
街道级别同等于乡镇,副主任相当于副镇长,相当于基层父母官了。梅耀新见她忙于筹备资料,在旁叉腰着看好戏,待她晕乎地坐下来喘口气,才道,其实比赛
陈红英上车就翘嘴,嗐,官家坐地起价了。
美琪兴致还好,道,话不能这么说,勿论做生意还是搞谈判,总不至于一上场就给定论。哪里有那么好的事。领导想要继续考察我们吧,没有这个心思,还叫我来干什么,还给时间我说那么多废话。起码,云端仍在他们的备选名册中。
梅耀新出乎意料地瞥她一眼,原本还替她担心着,这下彻底放心了。他说,有这个心态才是对的。
亢奋过去,美琪呆愣愣地坐下副驾上,胸口有些空落落的,朦胧的倾诉欲望,拿出手机来,给宋云蔚发短信。那头没回,也许在忙。
邝建国不知哪里听来风声,给美琪电话,说晚上我在望海潮有个饭局,二楼望秋水包房,你要不要过来。美琪是下意识地要拒绝,邝建国的圈子,她连沾都不想沾,可如今深入社会,又发现他那一套,并非完全的花拳绣腿装模作样。梅耀新脸皮甚厚,非要跟着。时间还早,客人还没到,邝建国循着敲门声一抬眼,瞧见梅耀新,一时愕然。他这人走南闯北,什么路数的人都见过,眼光老练精明,对着这位生面孔笑嘻嘻地伴在美琪身旁的男人,释放出毒辣而和悦的笑。梅耀新哪里会怵,上前伸手,伯父您好,我是小琪的朋友,过来蹭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