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着宫灯翻翻找找,在冰皿中提了一壶天青花蜜出来,又捣了些冰碴,装在瓷碗里备用。
小?狗晃晃耳朵,挎着小?藤篮,正准备美滋滋离开。
只是就在转身的刹那,储冰室大?门忽然无端“砰”地一声重重合上?,带起一股冷锐穿堂风,直将游景瑶手中的八角宫灯火焰吹熄——
怀抱
月元霜站在远处,眼神诡谲地望着那一道紧闭的门。
让你不仅缠着二哥,还去撩拨大?哥和三哥!她就仅有这么三个哥哥,如今全都围着她一个人转,月元霜早就想收拾收拾游景瑶,今天正好抓到了机会。
谁叫游景瑶自己进了储冰室?她只不过?,只不过是顺手带起一阵风把门吹关了而已!
月元霜为自己的行径找到了满意的借口,甩手就要走,真要离开?时脚步还是滞了滞。
把人关在里头,会不会太狠了?
如今正是九月伊始,储冰室内并不会太冷,顶多零度上下?。
月元霜又狠心地?捏捏拳,心想,反正也冻不死人,就把游景瑶关在里面冻一冻,也好长长记性,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张扬。
大?不了过?两个时辰她再?偷偷回来?开?门好了。
月元霜撅起?红润的嘴唇,最后看了那厚重的储冰室玄门一眼,随即傲慢甩袖,飞身离开?。
储冰室内。
游景瑶惊恐地?握着手中已经完全熄灭了的提灯,几乎在一刹那间涕泪横流。
浓郁的黑暗如同厉鬼撕咬着她的全部心神,耳边无端响起?尖锐嗡鸣之声,震耳欲聋。
四?周空气一瞬间变得?无比稀薄,任她如何大?口大?口呼吸也填不满胸腔,喉咙像被上了把生锈的铁锁,她只能?像哑巴一样张着嘴发出发出一些嘶哑的低声,像沉溺在永夜深海的一尾死鱼,连摆尾挣扎的力气都彻底没有了。
储冰室的四?方?墙面以冰川晶石铸就,墙体极厚,一阵阵磅礴寒气就从这墙体漫延而出,四?面八方?涌入她的襟口,窜进四?肢百骸。
虽进来?的时候裹着毛袄子?,却还是抵不住这汹涌寒气。
失重、寒冷与缺氧交错之下?,恶鬼挥镰,勾动记忆深处的梦魇,一帧帧回忆在眼前?闪现——
那是一年深冬。
四?岁的游景瑶蜷缩在朽烂的木质衣柜中,眼泪糊了满面。她捂着耳朵,耳畔充盈着衣架子?扎入皮肉的声音,母亲扯着嘶哑的嗓子?凄惨哭吼着,啤酒玻璃瓶在地?上爆裂,一声一声直击心底。
“你打我,打死我也可以,莫碰瑶瑶!”
母亲被抽打得?干呕连连,喉咙像被什么黏黏糊糊的浆液堵住一样吐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