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些伤害了洛擎远的人,陆知意脸上满是狠戾,恨不得立刻将他们千刀万剐。但他不能那样做,洛擎远不喜欢他打打杀杀,虽然从来没有听他说过,但是陆知意就是知道。
他刚刚进入暗卫司拜师后,其实有想过告诉洛擎远。谁知道还没等他组织好语言,洛擎远看见了他手腕上的藤条伤痕。那天,洛擎远气得不行,打破砂锅问到底究竟怎么回事。
陆知意明白,要是被知道他要去暗卫司学武,洛擎远能立刻把人提回家关着,他就没再敢告诉洛擎远这件事,胡乱编了理由说是被几个人欺负了。他那时与其他皇子还有他们的表兄弟都不和,打架是时常有的事情,习惯性就把锅扣在那些人头上。
当时,洛擎远还与他现在差不多大。再之后,他就听说好几位皇子的表兄弟惹了江湖侠客,睡觉时被人蒙头揍了一顿。秦家两个才几岁的小表弟吓得来找他,害怕夜里也被那个神秘人打。
陆知意想起前几日看见的黑影,笑得见牙不见眼:“神秘人既然是行侠仗义的大好人,你们这么乖,怎么可能会挨揍。”
被拆穿后,洛擎远也没不好意思,而是一本正经说打架的事情交给大人,让他老老实实别闯祸。
陆知意又想起来许多年前,他还在上书房读书时,教导他们的师傅因为被后宫妃子买通,私下里换了他的文章,害得他被晏帝惩罚,打了板子。没多久,那个师傅就因为贪污受贿下了大狱,被晏帝赐下了一杯毒酒。
洛擎远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他什么都清楚。
陆知意抱紧因为疼痛颤抖的洛擎远,心想,谁让你对我这么好,活该要被我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缠上一辈子。他用袖口擦干净洛擎远额头上的冷汗,这人在难受的时候喊他的名字,是不是意味着对洛擎远来说,他也有两分不同。
他并不知道,洛擎远又梦见了前世。还是熟悉的院子,用红绸装饰,因为时间仓促,看起来不伦不类。
“擎远哥,你真的要成婚吗?”陆知意声音有些哑。
洛擎远脑袋昏沉,眼睛也有点花,好半天才看清楚陆知意的模样:“怎么瘦这么多?”
陆知意似乎吸了两下鼻子,语气十分轻:“洛哥哥,现在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瞎说什么。”洛擎远捂着嘴咳嗽两声,喉头一阵腥甜,“就算我成婚,你也是我最重要的弟弟。”
“弟弟……原来如此。”陆知意背过身,“洛哥哥,恭喜。”
洛擎远卧床不起,自然也没有办法去拜堂,只是换上了喜服。那时候,陆知意就站在门外安静地看着他,神色哀伤。
“意儿,过来。”洛擎远说。
陆知意往后退了两步:“洛……哥,我还有事,先走了。”
当天夜里,洛擎远察觉出不对劲,他屏住呼吸,意识还是被迷烟渐渐侵袭,卧房门此刻被人轻轻推开,他努力想从黑暗中挣脱出来,却毫无他法。
不能让那个人过来,绝对不可以。
“滚开!”洛擎远忽然睁开眼,一把攥住伸过来的手腕,翻身将人按在**。
“擎远哥。”陆知意没想到洛擎远会忽然发难,直接愣住。
洛擎远推开陆知意,沉声问:“你怎么进来了?”
“因为我想。”陆知意理直气壮,而后又忍不住心疼道,“你每次服下解药是这么难受吗?”
“不难受。”
“骗子。”陆知意气鼓鼓道,“就怪你,非要跟着去河州,就你最大义凛然,舍生忘死。”
洛擎远轻笑:“我看你还需要在上书房多待几年才行,一天天都是什么形容词。”
“哼,不想理你,生气了。”陆知意坐在一旁,气得把枕头丢在洛擎远身上,“难受死你算了。”
洛擎远无奈道:“就算我不去河州,解药也是需要一样服用。”
“怎么都是你的理,反正就我一个人不懂事。”陆知意说完气鼓鼓跳下床,才刚走到门口,又转回来,凶巴巴地帮人躺下又盖好被子,“好好休息,要是生病的话,看你怎么去河州!”
房门被轻轻合上,洛擎远嘴角不自觉微微翘起:“小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