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梅梢雪岭最大的一座雪峰,如此数万亩松林中,有我梅梢立派以来所有前辈们、所有在梅梢派学剑之种下的松树。这些松树与剑意便是我梅梢的立派史,是守护梅梢雪岭的剑与剑阵。”
任半烟的声音不多大,然而随着她的语句,却自然而然便有某种豪情自她的话中而出。
以松林为阵,以剑意为守,泽天下也佑此山,这是何等手笔,何等胸怀!
刹那间,虞绒绒只觉得满松林的松枝轻摆,仿佛都在呼应任半烟的这句话,无数不同却有些仿的剑意在空中纵横交错,松针散落,漫天的踪迹与剑气像是在诉说,在轻语,也好似在张扬地大。
那些松树便不再是松,那些树影婆娑仿佛变了影交错,古往今来的无数剑修仗剑天涯,驰骋天地。
有骂骂咧咧地在这里挖坑种树。
也有温声细语为树苗施肥压土,转身之时,踩剑瞬息便是千里。
有满身疲惫,御剑而来,然后靠坐在自己种的那一棵已经参天的树下,沉沉睡去,仿佛满天下只有此处是心安。
还有身陨万里之外,却还想魂归松梢,葬于自己种的那颗松树之下。
任半烟拍了拍手,将虞绒绒从刚才那一刹那的恍神中唤醒:“当然,这里也不仅仅是我梅梢派的守山大阵,更多的意义你们以后自然会知道。来,我们先来种自己的松树。”
种树,当然先找到一块合眼缘的空地。
阮铁心有所感,向着某个方向径直而去。
虞绒绒心中没什么感,再叹一次天生道脉就是快一步,决定先在松林里随便转转。
任半烟在说完种树指导事项后,到底也还是不能的做甩手掌柜,去冰瀑湖那边看看情况,说是怎么也略尽绵薄之力。
她还说有二狗在能壮壮胆,于是枉顾二狗巨大的抗议声,拎着鸟翅膀就急急准备御剑而去。
临走之前,任半烟分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虞绒绒之前的某句话:“对了,绒绒,你为什么刚刚会问能不能用钱赔?”
她分诚道:“因为用别的……可能赔不起。”
任半烟大惊:“用钱就可以?!”
二狗的翅膀抓住,闻言双眼一惊,刚刚冒出一个“别问……”,虞绒绒已经开口了。
她赧然一:“我家里还算略有薄产。”
任半烟:“……”
敢一开口就说用钱赔的略有薄产,她也略能想象。
穷苦了半辈子的剑修五师伯默默转过头,漠然御剑而起,绝尘而去,心道有些话,她已经的说腻了!
这里便只剩下了虞绒绒与傅时画。
虞绒绒想头问傅时画是否与她一起往前走。
头的时候却看到,对方不知何时换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松枝遮天蔽日,却总有阳光穿过树梢。
再散落在傅时画的墨玉发环上,旋即不太均匀地跳跃在他全身。
他的皮肤本就冷白,在这样松林的暗『色』环绕下,便显得五官更加立体,眼瞳更深,这样散漫地抬眼,正好迎上她的目光时,他倏而眉尾稍扬,再『露』出了一个飞扬的容。
许久不见他那张脸,虞绒绒乍一头,竟然莫名有种惊艳的感觉。
她脱口而出道:“大师兄也不必这么见缝『插』针地换来……?”
傅时画挑挑眉,懒洋洋道:“那张脸我不太习惯,也只能趁没的时候换来调剂一下。”
“我不是吗?”虞绒绒下意识道,又忆了一下自己之前在浮玉山顶着陌生脸,似乎也没什么异样,不由得有些疑『惑』:“大师兄换脸的时候会很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