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不明白,自己为苏眉付出了那么多,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日子总会过得越来越好的,她怎么就不能为他付出一点点呢,不就是换一个工作吗,还能难上天去?他承认,那个醉酒后失态的同事,和那些乱七八糟的酒话,影响了他的心情。李正根本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那么爱苏眉,但这世上本来就有很多感情是找不到原因的,爱了便是爱了,也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如果非要找理由,那只好归结为命运了吧。他隐约的知道,苏眉即使不爱他,也不会爱别人,那么就在他身边吧,他可以给她幸福,在一起那么多年,苏眉已经那么习惯他,其实不也是一种爱么?李正走到这步,除了勇往直前,早已别无他法。他只能在不断努力的同时,渴盼命运能给他多些眷顾。☆、偶遇一天的忙碌工作,让苏眉牟足了劲儿。忙完一拨拨的事,刚歇下捧上一杯咖啡,李正便来了电话,提醒她别忘了存房贷。苏眉没好气的敷衍几句就把电话挂断了。她也弄不懂为什么工作时间,李正打来电话她就特别烦。多半是日常工作电话太多,不是同事就是客户,再烦也要忍着性子,李正当然也就成了她发泄的出路。苏眉知道自己这样很不好,但是又总是忍不住。大概是笃定李正怎么也不会离开自己,才会事事无忌惮的任性。苏眉喝着咖啡,心里盘算了算,她和李正轮着月儿的还房贷,也有一年多了。房子不在她工作的b市,也不在李正所待的a市,而是买在了另一个小城,d城,那个很多人故事里的小城,那个离苏眉家乡很近的小城。在李正和苏眉争执最凶的时候,苏眉看调去a市没个把过硬的关系是很难成的,加上其实自己并不太喜欢a市,在小城市待久了,去趟a市出差开会,觉得很拥挤喧嚣,远不如小城生活的惬意与舒适。所以最终,李正再次让步,去了d城,并且两人拼拼凑凑的买了一套房子。苏眉也提了调动去d城工作的申请。这一晃儿,过了一年多,调动还没什么动静,李正倒是尽量按照苏眉的喜好,独自一个人边工作边跑各大建材市场,装修好了房子,这都落定入住了。谁知不久之后,a市的领导竟主动向苏眉抛来了橄榄枝,而那时的苏眉何等骑虎难下,算是后话了。苏眉想起自己最初对买房的抵触,就觉得有点好笑。那时候苏眉很紧张,她总觉得买了房下一步就要结婚了,她觉得这件事情很吓人。苏眉心里清楚自己在这事儿上有点自私,但是没办法,她始终逃避着不愿意面对。对于被时间和现实逼迫和裹挟着前进的压迫感,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而且无处倾诉。她好像有点恐婚?可到底因为什么恐婚却连自己也不明白,或者说不愿意明白。但是再想想,自己和李正走到了今天,不嫁给他,天都难容她吧?错了错了,是“不和李正结婚,天都难容她”。苏眉很讨厌“嫁”这个字,她老觉得把“女”隔出“家”之外,实在太残忍,往深了说,这古时候姑娘出嫁还要冠夫姓的,苏眉可不乐意。就是结婚,两个人平等独立的组成一个新的家庭,什么嫁啊娶啊的,没意思。苏眉接了一个电话,工作受理了乘着电梯往楼下去,突然想起之前苏母和李正说,让他俩结婚之后必须要两个小孩,一个姓李一个姓苏,把李正给弄得抓不住头绪。苏眉一开始觉得对呀,凭什么小孩都得跟爸爸姓,妈妈也可以争取姓名权,转念又想,这姓苏不也是男权吗?无非是父亲的男权战胜了丈夫的男权,要是和外婆姓也是一个道理,这完全追求姓名权,还非得追祖溯源不可。苏眉把自己逗乐了,一个人在电梯傻乐,几乎忘记了刚才楼层又有人进了电梯。等她猛的想起身边还有人时顿觉羞恼,直在心里责骂自己上班时间开什么小差。苏眉是这样的,想起什么事情来便容易入迷,毫无原因的,天马行空的瞎想。苏眉察觉那双探究的眼睛盯着自己瞧了一会儿,那人她有印象,好像是老板的朋友,也是一个家底颇有些可炫耀的客户,此刻他的身影犹如一颗挺拔的树,稳稳的立在那里。出于礼貌是该打个招呼的,但是该死的是,她从来记不住不常常来往的人的姓名。她犹豫着怎么打招呼,刚才自己神游天际不觉得什么,现下只觉得尴尬。此刻听得对方低沉的声音悠悠的问“你刚才笑什么?”她只好含糊的说,“想好玩的事情便笑出声来了,不好意思”。边上一声沉吟似乎又要说出什么话来时,电梯门开,苏眉如释重负的道了别像鱼一样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