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自己正跪在沙发上,而梁思眠如同那天在急诊室一样,用同样的动作抱着他,但不同的是,梁思眠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白色浴衣。相似却奇怪的场景让孟允柯的思绪很混乱,他向后退了两步,捧起梁思眠的脸颊。“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他看着梁思眠通红的脸,头发和鼻梁上都落着冰冷的雪花,清冷的脸上表情失神,像是某个没有灵魂的瓷娃娃摆件。鬼使神差地,孟允柯的视线落在了他红润的嘴唇上。梁思眠闭上了眼,嘴里呢喃着什么,再次攀上他的脖颈,如同一条蛇,缠着孟允柯不放。他说了什么,而后放肆地笑起来,仰头,吻上孟允柯的唇。唇齿缠绵。那是从没有过如此深情而激烈的接吻,足以让他的理智全部溶解。舌尖相触的黏腻声音让他更加失控,他摁着梁思眠的肩膀,将他按在柔软的沙发上。梁思眠的浴衣滑落下去,露出光洁的肩膀,以及胸前的一片春色。“允柯哥哥。”他泛红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孟允柯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掀开被子,已经是一片狼藉。怎么会做这种梦?醒来的一瞬间,孟允柯最先想起的,是昨晚回家路上的记忆。梁思眠被裹在宽厚的外套中,乌黑的头发上落了雪,轻呵的热气落在他的鼻梁。直到这时,孟允柯才意识到自己越界了。他总是告诉自己要与梁思眠保持距离,不要让他被那个善妒的暗恋狂盯上,但每每与梁思眠眼神接触时,他却把这个规矩忘得一干二净。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孟允柯用掌心揉摁着发烫的太阳穴,下意识伸手去摸床头的眼镜,然而他摸索许久也没找到,最后发现眼镜被放在了身侧的枕头上。异样的感觉袭上心头,孟允柯顿了顿,但并未多想,起身去浴室里洗澡。洗到一半,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敲门声很重,孟允柯快速清理了一下,把弄脏的裤子扔进脏衣篓,连眼镜也没来得及戴,匆匆套上浴袍,出去开门。门开,他还未说出一句话,梁思眠便满脸惊慌地往前一扑,紧紧抱住他。孟允柯怔了片刻,满身热气迎上梁思眠冰冷的身体,呼吸一滞。梁思眠紧紧抱着他的腰,气息凌乱,手臂还在发抖。“怎么了?”孟允柯擦了擦手心的水,安抚般摸着梁思眠的后背,将他带进家里。梁思眠从他肩膀上抬起头,一双清澈的眼睛里含着泪,神色恐慌。他侧身,指向门外。“孟哥,我早上起床的时候,发现门口放了一个箱子。”他做了个深呼吸,努力平静下来,从孟允柯身前退开,但手依旧拉着孟允柯的衣袖。孟允柯警觉起来。“什么箱子?”“就在门口,”梁思眠指着门外,“我拿过来给你看。”孟允柯抓住他的手,“不用,你先进去,我来。”他推着梁思眠进门,戴上手套。楼道里,一个纸箱端端正正放在隔壁门口,已经被梁思眠拆开过了。孟允柯走近,只见里面寒光闪闪,玻璃碎片混着脏兮兮的刀片,中间是一张梁思眠的学生证照片,白色的便签条被用图钉钉在他的脸上,整张脸变得破碎狰狞,还被涂上了刺鼻的红色油漆。卡片上是扭曲的字迹。不想死的话,离允柯哥哥远点。
只有这样一句话。卡片四周全是玻璃渣,孟允柯蹲下查看,发现玻璃碎片上有斑斑血迹。他微微一愣,立刻转身回到客厅,拉起梁思眠的手。梁思眠吃痛叫了一声,右手的掌心渗出鲜血,沾在孟允柯的手心。孟允柯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没事的,”梁思眠缩回手,“不要紧,只是刚才开箱子的时候划伤了而已。”他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衣,感冒还没好,又被刚才的那东西吓了一跳,整个人缩在沙发上,看上去十分可怜。“怎么不要紧,”孟允柯带着家用医药箱出来,蹲在他面前,“谁知道那些玻璃上有没有什么脏东西。”梁思眠端端正正地坐好,“不用了,没事的。”“手。”孟允柯蹙着眉,语气不容置喙。他很少用这样的语气和人说话,梁思眠只好把右手伸出来。孟允柯从箱子里拿出镊子和棉花,熟稔地淋上酒精,敷在梁思眠手心的伤口上。“痛……”梁思眠忍痛咬着牙,嘴里却无法克制地溢出一两声呜咽。他的手臂还在发抖,逐渐紧绷起来,孟允柯看着棉花一点点变红,也心疼得很。那道伤口不算太深,但正好顺着生命线的走势,看上去特别狰狞。孟允柯拉着他的手,仔仔细细将伤口清理了,又裹上纱布,才终于放过梁思眠。“以后有奇怪的快递不要随便开,”他长出一口气,收拾药箱,“或者交给我,让我来开。”梁思眠无措地举着胳膊,目光往下,扫过孟允柯浴衣下结实的胸膛。“孟哥,”他收回视线,开口道,“我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孟允柯从房间里走出来,“不。不是你的错。”“给我寄快递的,就是骚扰你的那个人吗?”梁思眠问。“一定是因为……我昨天发了朋友圈!所以,他应该是认识我的,对吧?”孟允柯一顿。“你别瞎猜,”他说,“这件事,我自己来解决。”梁思眠倒是非常乐观,已经从刚才惊恐的状态中缓过神来,举起自己绑着纱布的手。“孟哥,我也想帮你做些什么。”他清秀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思考着如何打破低沉的气氛。“我们来猜丁壳,我赢了的话,你就要说实话。”见他还有心思玩游戏,孟允柯紧绷的心也放松了些许。“好吧。”孟允柯拢了拢衣襟,坐在他身侧。“一次定输赢。”梁思眠侧过身,举起那只包裹着纱布的手。“三、二、一。”两只手碰在一起,孟允柯出的是剪刀,梁思眠出的是石头。“我赢了,”梁思眠严肃地凑上来,“孟哥,不能反悔。”孟允柯缓缓放下手,与他促膝而坐。冬日的阳光从落地窗外照进来,将梁思眠手上惨白色的纱布染成暖黄色。他穿着睡衣,坐在孟允柯身边,孟允柯身上散发着热气,滚烫的肌肤裹在黑色浴袍中,气氛一时变得有些暧昧。“说来话长,”孟允柯说,“最近我一直在查这件事,之所以不告诉你,是怕让你惹祸上身。”“所以冯遥哥不来上班,是因为……”梁思眠不敢相信,“孟哥,你怀疑他?但他看上去不像那种人。”“我也不想怀疑他,”孟允柯故意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