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有了那顿鞭子的震慑,接下来一连几日,周玉成倒是老实了不少。
因为他发现他的姐姐似乎变了个人似的,对他格外狠心,稍有错处便拿鞭子一顿抽,丝毫不留情,便是亲娘也拦不住。
而周夫人虽是心疼,却也没办法,只能叫人给儿子送些金疮药擦擦伤口。
不过眼见儿子接下来没再敢犯浑,她总归也放了心。
三月中,正是京城春意隆盛之际。
眼看再有几日,便是周将军的寿辰了。
难得父女一场,周若兰打算上街买套文房四宝送给爹做贺礼,于是这日特意出了趟门。
车行至书院街前时,忽然停了下来,紧接着,耳边又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车夫伸长脖子看了看,与她禀报道,“姑娘,今日有状元夸官,前头似乎封路了。”
周若兰哦了一声,这才晓得,今日竟赶上金殿传胪了。
此乃朝中大喜事,她便道,“那便等等吧。”
耳听着锣鼓声越来越近,她也忍不住撩开车帘看去,只见街上一片熙熙攘攘,人们皆都伸长了脖子,争相目睹新科进士们的模样。
照理来说,这里头应该会有不少熟人。
毕竟上辈子,这些人中绝大多数都进入了朝中,辅佐她料理朝政。
——就比如此时身骑白马帽簪红花走在第一位的状元郎,正是后来大长公主宇文卉的驸马贺成荫。
她淡笑了笑,再往后看,又瞧见了约莫二十五六岁的榜眼,正是后来任职工部尚书的陆开河。
而再往后瞧,只见榜眼之后的探花郎,也是个年轻男子,只是看看清那副眉眼,她却一愣。
——这是还不过二十岁的他,身如修竹,目似流光,比上辈子初见之时似乎还要俊雅出尘。
周若兰呆呆的看着,险些就要把他的名字唤出口。
树广……
是啊,是他。
上辈子陪伴她度过几十年余生的人,临走之时,她也是在他怀中闭上的眼……
似是久别重逢一般,这一刻,她静静望着他的模样,竟险些湿了眼眶。
而就仿佛有心理感应一般,隔着黑压压的人群,那人竟忽然朝她的方向投来了目光。
视线交错,二人都默默将彼此望着,直到他的马蹄渐渐往前去,不能再回头看她。
周若兰回神,终于放下了车帘,却又微微凝了凝眉。
——奇怪,她记得上辈子他参加的是两年后的殿试。
怎么这一届就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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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惯例,金殿传胪的第三日,皇家于畅春园举行恩荣宴,招待今次的新科进士们。
午后时分,畅春园中渐渐热闹了起来,而到达院中的宾客,却并不只是今次的新科进士们。
原来,今日除过曲水苑的的恩荣宴,在一湖之隔的绘芳园中也有一场宴会,却是皇后娘娘做东,招待宗室及各高门的贵女们赏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