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回去,默不作声跟在她后面。
母亲似是心情极佳,与来时模样截然相反,而二哥却稍许有些端不住,眼看就要咣火了,旁人兴许看不出来,我却是知道的,毕竟我从小就受他的气。
待上了马车,母亲勾唇笑道:“百川如今足不出户,竟还能得院史夫人的赏识。”
我闻言忍不住笑了笑,大哥性格稳重,虽还没有考出功名,但学问底子在那里,从前又在翰林府读书,许多人都是知道他的。
左知言‘嗤’了一声,冷笑道:“院史夫人喜欢大哥,院史大人却未必,也不知道大哥有没有这么好的福气。”
母亲轻蹙蛾眉,淡淡道:“不过是闲话家常喝喝茶罢了,也不是正经相看。”
左知言不再出声,环着手臂合上眼,嘴角紧紧下压着。
两人剑拔弩张,我也不敢说话,缩着身体闷闷不语。
马车到家后,我立刻回房间换衣裳,这身衣裳到底颜色浅了些,太容易弄脏了,我平日在卷宗库经常翻灰扑扑的旧卷宗,还是穿深色衣裳方便些。
我换好衣裳紧赶着出门,虽交值时间在戌时,但寻常徐月辉都会早一个时辰回家吃饭,他若是回家晚了,父母也饿着肚子等他。
我临要出门时,左知言突然冲进我房间,一言不发突然扇了我一个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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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我懵懵地看着他,连忙往回躲,缩在墙角里弱弱说道:“我今日又没有惹你。。。。。。”
左知言冲上前,将我堵在角落里,恶狠狠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幸灾乐祸!明明是我去相看,你处处要提左百川的好!我失势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挨了太子四十大板,旁人看见你躲都来不及,若非我在太子面前得脸,学士府早就被你连累了!你不对我感激涕零,处处去阿谀奉承左百川!你真是个白眼狼!”
我心烦气躁,忍不住骂道:“你才是白眼狼!太子对你这么好,你却处处哄骗他!”
我骂完捂住了脑袋,生怕他又打我。
却不想左知言忽然嘲讽般笑了起来,他幽幽看着我,戳着我的脑袋道:“说到底你不过是妒忌我罢了,我有的,你全部没有,太子身边谁人不讨好他,奉承他,我能得他垂青是我的本事,左行舟,你最好安分一点,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左知言又怒瞪我一眼,方转身离去。
我揉了揉脸,嘀咕道:“心情不好就拿我出气。。。。。。”
我气恼不已,又无计可施,若是父亲知道了,他又要说我告状,父亲也烦心,且这种小打小闹父亲也未必放在心上,顶多骂他两句,下回还是如此。
我垂头丧气走在路上,心里苦闷,进了卷宗库,徐月辉着急要走,忽然见我脸上红肿,问道:“你脸怎么了?”
我摇摇头闷声道:“摔了一跤,你回家吧。”
徐月辉迟疑了半晌说:“那你自己小心些。”
我点点头,闷不吭声坐进椅子里,抱着胳膊趴在桌子上把脸埋起来。忽然想起今日二哥说的话,说什么我妒忌他,我妒忌又如何,太子殿下这么好,我妒忌他不是也很正常么。。。。。。
我抱着胳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迷蒙间,听见有人重拍了一下桌子。
我恍惚抬起眼去,似是见太子殿下站在面前,阴沉着脸似有勃然大怒,然而我还不曾看清,又见他忽然消了怒气一般,微微敛起眉,俯腰看着我,问道:“脸怎么了?”
我扁了扁嘴,不高兴道:“摔跤了。”
我今日看见他气闷,不想给他行礼,趴在桌子上一动不肯动,太子定定站在原地,我见他不出声,又有些害怕,怯怯抬起眼眸看着他。
太子遣人去拿药膏,接过小瓷瓶又打发人出去,绕到桌子后面,用手指捻了一点道:“来,我给你擦药。”
他用微凉的手指轻轻触碰我的脸颊,我怏怏不乐,任由他摆弄。
他轻轻笑了下说:“总是冒冒失失的。”
我低低应了一声。
太子垂了垂眼,忽又柔声问道:“今日怎么去相看了?”
我陡然抬起眼望向他:“你怎么知道?”
太子抿了抿唇,淡淡道:“自然是碰巧听人说起。”
我忽然间明白过来,二哥去相看,他自然会知道。我今日看见他心烦,焦躁下恼羞成怒说道:“你想知道二哥的事情,你自己去问他嘛。”
他擦药的动作顿了顿,沉着脸道:“不说他的事情了。”
我见他倏然心情不悦,一时间也有些懊恼,想起方才不曾给他行礼,还对他这般不敬,想了想连忙站起身,拉着他在椅子上坐下,讨好着说:“殿下你坐嘛,我去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