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摇笑个没停,往她口中喂去一块小点心。
在所有人之中,谢星摇与温泊雪受伤最轻。
当时为了掩护谢星摇打破心魔坛,月梵昙光几乎抗下所有金丹巅峰的沉重威压,在肃杀暴戾的妖气里,为她开辟一条通达道路。
至于晏寒来,从连喜镇起,他就习惯了隐藏实力一直划水——
谢星摇撩起眼皮,无声看向房中角落。
这一次,他居然受了不轻的伤。
想来也是,沈修文暴怒之际,曾用尽全身修为向他们发起过一次突袭,电光石火,是晏寒来挡下了那一击。
据大夫说,他五脏六腑皆受了损伤,需得好生歇息。
和往常一样,晏寒来靠坐在最里侧的床铺。
他肤色本就极白,如今受了伤,更是趋近于毫无血色,薄唇微抿,正默不作声听他们几人侃大山。
谢星摇的目光毫无掩饰,他很快觉察出这道注视,回以淡淡一瞥。
恰在此刻,病房外响起咚咚敲门声响。
“各位道长,你们好些了吗?”
是锦绣姑娘。
谢星摇飞快应声:“好多了,请进。”
俄顷,自门外探入一张绮丽明艳的脸。
“实不相瞒,我此番前来,是为好好感谢诸位。”
锦绣缓步入房,掩不住面上的欣喜之色:“魇术祸害绣城这么多日,总算逮住了幕后真凶——官府会在今日傍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全城百姓,到那时候,诸位便是我们绣城的英雄。”
“别别别,英雄不敢当。”
想起连喜镇里热情的百姓,温泊雪社交恐惧症发作,吸一口冷气:“锦绣姑娘,沈修文怎么样了?”
“这是我来这儿的第二个目的。”
锦绣展颜一笑:“我们盘问了他一天一夜,沈修文被心魔缠身,什么都招了。只不过他如今的模样,着实……”
谢星摇闻声望去,果然见到她眼底的一团乌黑,想必是不眠不休熬夜所致。
锦绣说着一顿,自口袋里掏出一块浮影石:“你们自己看吧。”
浮影石中白光闪过,灵气氤氲间,渐渐凝出一幅昏暗画面。
画面里是处不见天日的牢狱,四下幽然寂静,唯一光源是长廊中摇曳的烛火,并不明晰,好似缕缕昏黄薄纱。
牢房里,蜷缩着一道瑟瑟发抖的人影。
“别……别追我!”
堪堪过去一日,沈修文已不复最初的儒雅清隽,眼眶深深凹陷,双颊惨白如纸,两只眼睛遍布血丝,仿佛蒙了层雾。
男人状若疯癫,双手抱紧后脑勺,口中不停喃喃念叨:“别过来,别过来!你为什么缠着我……还有你,滚开!”
他身边空无一物,沈修文却做出伸手驱赶的姿态,许是被吓得心神俱裂,凄声嚎哭:“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们困入魇术,都是我的错,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挺惨。
然而谢星摇仰头看着浮影石里的画面,心中非但想笑,还倏地浮起两个字:活该。
“活该。”
月梵冷哼:“他作恶在先,被受害者们的心魔报复,实属因果报应。”
“不错。”
锦绣点头:“虽然不知道沈修文究竟见到了什么,不过那么多人的心魔,足够折磨他一辈子了。官府中做了商议,决定将他永远留于地牢,在心魔里还债。”
温泊雪想象了一下那种感受,不由打个哆嗦:“这种日子,还不如死了。”
“为感谢各位,城主于明日设了筵席,诚邀诸位前去做客。”锦绣颔首:“凌霄山的小道长们,昙光小师傅,还有沈小姐——咦,沈小姐和那些花草幼灵呢?”
谢星摇:“她受了太重的伤,至今尚未醒来,在另一间单人厢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