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茵提笔去写,却被沈黎知抽走了纸条。
他把纸条扔进了垃圾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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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茵低下头小声问:“你干什么?”
沈黎知没回答她,身子坐得直直的,认真看李超板书。
洛茵撕下一角纸,她快速写上答案,然后扔给了询问答案的人。
这个动作熟练而又迅速,沈黎知都来不及阻止,洛茵已经丢出去了。不多时,班级某个角落出现一阵惊呼。李超回头问发生什么事了,那个学生摇摇头,带着惊讶的目光瞥了一眼洛茵。
“教导主任、出门、骚动。”洛茵默念。
20秒后,教导主任冯主任和李超商量关于过几天的运动会的事,看样子会谈论好久,与此同时,班级学生开始躁动。互相传的纸条乱飞,甚至落到了洛茵头上。
洛茵平静地把纸条送到别人手上,在沈黎知如炬的目光下低头写题。
“回班级、布置作业、自习。”洛茵分析一道题后,又低声念叨。
不多时,李超拎着书告知大家自己要开个会,这节数学课让大家自习。等李超踏出班级走远后,众人的交谈声大了些,洛茵能清晰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不会吧,她爸爸真的是杀人犯?”
“所以她从小到大转了十几次学了?从浔城转学是因为家长举报?”
“你说她妈妈是不是也是被她爸爸强奸生下来的啊?”
“她爸爸是强奸犯的话,她身上不会有什么性病吧?”
“她好恶心啊,难怪愿意和沈黎知做同桌。”
“沈黎知一家脑子不正常,她有杀人犯基因,他俩真是绝配。”
诸如此类的话一一传到洛茵耳中,她没生气,也没什么反应,淡定地拧开杯子喝水。
一团纸精准砸进她的杯子里,泡在水里烂掉。
洛茵站起身,全班同学像心有灵犀似的闭嘴。他们注视着洛茵,看她去班级后边把水倒进专门用来盛水的垃圾桶,看她回座位,看她低头写题。
随后,又是一阵讨论声。
“洛茵,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说你爸爸是强奸犯和杀人犯!你为什么对我们隐瞒!”忽然,一个女生站起来质问洛茵。
“是啊,你为什么对我们隐瞒,你这个骗子!”
“你是杀人犯的女儿,我们很难保证你不会有伤害我们的倾向,洛茵,你能离开我们班吗?”
一直老实本分的爸爸自打工地上受伤后,双腿就落下了残疾。工地找理由不给爸爸赔钱,去申请残疾补贴又被说不符合条件。爸爸只能去干点零活,拖着残疾的腿骑电动三轮车收废品。工作久了,腿更严重,到后期都不能走路。
后来爸爸被卷进强奸杀人案中,当时年纪还很小的洛茵,根本不明白离案发地点那么远的爸爸,是如何不靠任何工具跑过去杀人强奸,也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要认罪。
外婆不肯相信爸爸会做这种事,找了很多路子要去给爸爸申冤,可没过多久爸爸被执行死刑,外婆也没了申冤的力气。
妈妈自那之后改嫁,定期给外婆打钱,让外婆照顾洛茵。爸爸的事也一直伴随着她,无论什么年龄什么学校,怎么隐瞒都隐瞒不住。那些学生会添油加醋跟他们的父母反映,然后去学校闹事,让学校把洛茵送走。
洛茵为此转了十几次学,也一直没有什么朋友,独来独往。来滨城一高后她就提前做好了准备,但是她还抱一点希望,可后果就是彻底被孤立。
班级同学的无视、冷眼,徐子昂等人更大胆子的羞辱,那些人的窃窃私语和大胆的嘲讽,把洛茵的腰压得更弯了。
洛茵清清楚楚记得自己遭受了什么。课桌上被刻上的侮辱性字眼、宿舍床上的垃圾、被扔掉的衣服鞋子、被关在教室门外、被关锁进机房、被人从楼梯上推下去……
洛茵并不是只在滨城一高遭受过这些,过往的那些年她也是这样过来的。她无法辩解,无法抬起头反抗,也不曾说出“你们不要这样对我了”。
在她和沈黎知同时被锁进垃圾站时,黑漆漆且恶臭熏天的屋子里,她问沈黎知:“沈黎知,他们以前欺负你的时候,为什么你不学着反抗呢?”
沈黎知反问:“那你呢?现在的你为什么不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