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刀逃到了废弃商场,吊着粗麻绳准备自我了结,却摔在巨大的钟表上,然后一阵白光闪过,他来到了浔城钟塔前。他看到了人群中拿着礼物和鲜花,准备跟洛茵告白的自己。
那是22岁的沈黎知,那是以为美好的未来终将到达的自己。
30岁的沈黎知看着自己的手,想起22岁那年,一个流浪汉突然出现拿刀捅他。
那年,22岁的自己活了下来。
于是,30岁他走向22岁的自己。
于是,30岁的他捅死了自己。
后来指针转动,没见过未来的女孩,一次次救那个不值得救的人。
时间的终点是死亡,洛茵,不要再救我了。
—
咔嗒——
浔城钟塔前,沈黎知抬头,刹那间,刀子捅在他身上。他看向捅自己的人,脸上露出释怀的笑。
洛茵眼疾手快去推流浪汉,但沈黎知推开了洛茵。
被捅完最后一刀,沈黎知躺在血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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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叮咚——
浔城钟塔准点报时。
叮咚——
叮咚——
浔城钟塔的天文钟指针快速转动,像海上的风暴,像雨天下水道的漩涡,像无数个抓不住的过去。
沈黎知倒在血泊里。
13次,整整13次。
玫瑰的红,血的红,刺得洛茵不敢再看。
因为洛茵看过很多次。
他倒下的模样无一例外是侧着身子,瘦弱的胳膊伸出来,露出许多疤痕来。那些疤痕是他被欺负过的证明,是他口中[男人的勋章]。那双隐在长刘海下的眼微微阖着,上半身被血染红,胸口和腹部的出血量最多。
大学之后,洛茵说他头发太长了,沈黎知便听她的话,剪短头发,和以前阴郁的模样天差地别。那之后沈黎知便时不时催洛茵,让她陪自己剪头发。
临近毕业,沈黎知又想剪发,但洛茵跟他说,等照完毕业照吧,正式毕业后我们一起做个新发型。
洛茵想烫个卷发,成熟点的波浪卷。她觉得那会让她看起来不太像学生,会显得她很成熟。她已经在一家公司转正了,虽然是单双轮休,但她觉得已经很好了。至少比沈黎知好,沈黎知可是纯单休呢。
沈黎知摸着脑门说,那怎么办嘛,在浔城,双休犯法。他抱着手机给洛茵看,说他要换个新的发型,干净利落,好打理不说,还很清爽,而且更适合他的工作,简简单单。
洛茵说会陪他一起去做发型,她说,那你做完发型要等我,我烫头发要等很久呢。
沈黎知说,我肯定会等你。
洛茵知道他会等她。
沈黎知每次去钟塔赴约都会提早很久到,有时候会提前一个小时。洛茵拍他胳膊说他傻,她自己都是踩点到,沈黎知干嘛要傻乎乎等一个小时。
沈黎知拎着提前买好的奶茶,笑得合不拢嘴,他说,因为约到你了,我就很高兴,我等你也高兴。
洛茵说他更傻了,他约她,她每一次都兴冲冲赴约,哪有一次不赴约的。
反正我高兴,我很高兴等你嘛。沈黎知红着脸把奶茶递给她。
但是沈黎知,你怎么不多等一会儿啊?